顾舟澈又去付墨家里的时候,有次想起来,特意去看了茶几下面,那几个药瓶已经不见了,他便也没多心去想。
滨北的冬天漫长,但终归也还是会慢慢冰雪融化,迎来回温。
天气暖和起来没多久,两个人就一起去买了单衣。付墨的随身衣物很少,他刚来滨北的时候,全身的行李也有一个背包。顾舟澈问起过他,他说:“没什么要拿的。”
那么大一个家,生活了十几年,他离开的好像一点留恋都没有。即便如此,生活用品呢?也什么都没有。他当初这样空荡荡的离开,目的地是哪里呢?
付墨对这个问题默了一会,最后回答:“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顾舟澈却不再像半年前那么温顺听话了,好像一下子找回了初中时跟踪付墨也想搞明白他每天到底在干嘛的勇气:“你来滨北不是想找什么人吧?你又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是说当时你其实是想去别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找你。”付墨从他的话中找到可以糊弄过去的好理由,点了点头。
顾舟澈目瞪口呆:“付墨,你变了。”
“这个好看。”付墨置若罔闻,拿了一件衬衫比在他身前。
顾舟澈半年里长高了一点点,两人并排站在镜子前面,像一对兄弟。付墨的脸色看起来健康了许多,但他依然有失眠的毛病,早已不对顾舟澈隐瞒,因为瞒也瞒不住。严重的时候,他整晚都不着,有时候顾舟澈在他那里留宿,似乎能稍微好一点。
这种需要调理的情况,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所幸其他方面渐渐地都在好的方向发展,目前来看,他们相遇这件事,真的没有成为坏事。
许清彦的第一部 戏戏份并不多,很快就个人杀青了。之后接到了另一部班底大致相同的戏的邀请,连导演都一样。对面似乎也是资源有限,但不错的机会对于新人来说总是愿意多多益善的,可没进组两天,顾舟澈就接到对方电话,许清彦支支吾吾的,好像情绪也不太好,磨叽半天说是出了点事情,被一个工作人员骚扰了。幸好当晚有个摄像跟他在一起,及时出手帮了他一把,好歹没有真的发生什么状况。
剧组就在本地的影视城,顾舟澈让许清彦找个地方等他,课都不上了直接打车过去了。许清彦蔫蔫地倚在一个小铁门旁边揣着兜,见他来了,本来还一脸可怜巴巴,一看顾舟澈脸色怯怯地收起来。顾舟澈表情平静,问他受伤没,什么时候的事情,然后说那个人在不在?叫什么?你带我去找他。
许清彦脑子单纯,对顾舟澈的脾气还是清楚的,他看着平静,实际上已经快要暴怒到极点,饶是他再委屈也不敢真带着顾舟澈去找对方,忙说:“呃……其实,其实也没怎么样,他就一开始动手动脚,摄像小哥直接把我拉走了。”恐慌却是真的,他一个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的小新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
顾舟澈看着像是要打死对方的样子,许清彦抱着他的胳膊:“你别生气啊,我,我以后警惕点,自己注意。我当时不是被吓懵了吗,要不我也揍他了。”
顾舟澈的怒火冲上头,硬生生压下来,太过汹涌冲地他耳鸣头晕。整个人闭上眼在原地僵硬地平复了好半天,终于遏制住一点冲动,说:“还有人知道吗?”
“没有。”许清彦摇了摇头。
“能不拍了吗?”
“签合约了……”
许清彦为了新戏还换了造型,年龄看起来又偏小了一点,柔软无害又青春的样子看上去不谙世故。他本就心无城府,面对恶意的察觉很迟钝,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几乎相当于羊入虎口。顾舟澈忽然紧张起来,他这样的性格,真的适合这条路吗?
他怔了好一会,说:“今天有戏吗?”
“有,”许清彦说:“晚上。”
“我能陪你一会么?在旁边等你就行,你说我是你哥哥之类的。”
“嗯。”许清彦点头,又小心看他脸色:“你别生气啊,别生气了。”
顾舟澈闷闷地跟着他从小铁门进了园区,一语不发,心事重重。
稍晚一点,许清彦带着他去了片场。现场乱糟糟的,分不清谁是谁,顾舟澈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问许清彦:“是哪一个?”
许清彦顿时又紧张去起来,思考了几秒:“不跟你说。”
顾舟澈恼怒地想掐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却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失去理智,一脸不爽地看许清彦开始忙自己的。旁边一个人单手拎着三脚架晃晃悠悠经过,许清彦打了个招呼:“丁师兄好。”又回头跟顾舟澈小声道:“就是……这个摄像大哥。”
他管人家叫大哥,但对方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很年轻,随便朝许清彦点了点头,晃着又走了。
天色渐渐晚下去,却左等右等都不开机,现场准备起来也比想象的要复杂。顾舟澈一个人无聊,坐在边角,目光一直在人群里盯着许清彦。他自己本身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也没怎么被注意,还有几次被场务误以为是演员,问他怎么在这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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