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吸她的血……我母亲的血?巫师可没说让你这么做吧?”
切尔纳又抬了一下眼:“你听了真的会很不适的。”
“我没那么脆弱,说下去。”
“因为,我先杀的是你父亲……”
“这是什么鬼原因?”.
亚修不自觉地抬高音量,血族稍稍瑟缩了一下,继续说:“我割开了他的喉管,因为这样能保证他必死无疑,然后我看到……他死得很痛苦。于是轮到你母亲的时候,我决定用吸血的方式杀她。这样虽然会慢一点,但没有痛苦。”
他说得对。被健康的血族吸血时,受害者不仅毫无痛苦,还会浑身酥麻瘫软、意志飘忽,连皮肤外伤的痛感都感觉不到。如果血族要将人吸血至死,那么受害者会在不知不觉间失去意识,根本察觉不到死亡是何时到来的。
“你……希望她没有痛苦?”亚修问。
切尔纳点点头:“我不仇恨她,她甚至还想帮助我……可是我必须杀她。”
亚修站起来,踱步到灯光之外,从单扇的窄窗看向夜空。其实他什么都没看清,只是暂时想背过身去,不想继续盯着切尔纳。
过了一会,他问:“说了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切尔纳低声回答:“血秘偶根本不能对主人撒谎。你可以找别人确认这一点。”
亚修叹口气。眼前这把“武器”昔日的持有者已经死了,那个巫师的身体与灵魂都已被彻底摧毁,在亚修知道他是罪魁祸首前,他就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灵魂深处的十岁男孩茫然地站在楼梯旁。罪魁祸首死了,他却没得到想要的宁静。
皮带旁边的匕首好像在发热一样,时刻提醒着亚修留意到它。亚修用它杀过很多怪物,敌人的武器变成了自己的,依旧锋利,比从前更能物尽其用。
除此之外,亚修还无数次想象过用它手刃仇人,而且他差一点就这么做了。如果不是卡尔冲过来阻止,现在他也就不会和切尔纳对话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成功地用理智拴住了愤怒。白天开车时,他还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决定,并最终认为不杀切尔纳是正确的,可这么一来,心中积聚了十几年的阴霾却无处可去……就算仇恨不能算在切尔纳身上,亚修也没法把他当所谓“盟友”看待,反正现在他还做不到。
亚修回到桌子边,卸下匕首,放在切尔纳面前。血族抬头看他,好像想问什么却不敢开口。
“这个还给你,”亚修说,“你用得着。我找人在刀刃上进行过淬银,杀怪物时更好用。不过它和卡尔那把马刀不一样,护手和柄上并没有驱魔银粉,你不用戴手套也能拿。”
切尔纳慢慢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握起匕首时,亚修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面庞上挂着血痕的杀手……这印象转瞬即逝,现在他眼前的生物怯生生的,拥有惊人的战斗能力,却绝对服从于自己。
敌人的武器变成了自己的,依旧锋利,比从前更能物尽其用。
谈话告一段落,两人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明明现在切尔纳可以自由行动,但只要亚修不问,他就不动也不说话,就像心甘情愿当一件物品似的,这么一来,反倒让亚修莫名尴尬。
于是很快亚修又找了点事说:“对了,以后每天你不要等我的命令了,到了能动的时候就自己站起来,该说话就说,明白吗?”
“我不知道这条命令能否成立,”切尔纳说,“以前我还从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指示。明天我可以试试看。”
“应该可以的。我提前叫你进屋,你做到了。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切尔纳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在很认真思考。然后他盯着墙边的一样东西,似乎已经留意它很久了:“你真的会那个吗?”
“哪个?”
他看着的是亚修的吉他,长期搁置在家的真正的吉他,而不是装枪械用的吉他包。亚修不敢相信,切尔纳想问的头一个问题竟然就是这个?
“我会,但别指望我弹给你听。”
听了这话,切尔纳淡淡笑了一下。亚修问他在想什么,他有点小尴尬地低下头:“没什么,只是有点高兴。”
“高兴?”
“呃……因为,突然感觉你也并不太可怕。”
亚修觉得这话简直莫名其妙:“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猎人当然没有怪物可怕。”他避开切尔纳的目光,换了个话题:“之后我有个案子要查,你也跟我来。”
“好的。具体要做什么?”
“细节还不知道,所以没法立刻动身去查。等经纪人发来详细资料我再行动,他们现在还不希望猎人出现。”
“经纪人?”
“只是一种方便的说法。你也可以理解成委托人的代理。他们负责联系猎人,负责谈报酬。”
血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还有报酬?”
“不然我用什么租房子的?”
“我懂了,”切尔纳说,“以后你需要调查事情时……都会带着我去,对吗?我可以协助你。”
“只要条件允许,我当然会带着你。”
因为,你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后半盘旋在心里,亚修没说出来。
“谢谢你,亚修。”切尔纳说。
亚修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迟疑了一下才发现,从带着切尔纳上路以来,他并没有介绍过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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