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暂时还没有渡海的打算。
毕竟小徒弟还未出师,他过一段时间还得回去继续教授剑术。
走到半途,白衣剑客又忽然想起了薛衣人的邀约,他想了想,果断临时改了行程,拍拍绝尘的脑袋,先去了一趟松江府。
不必递上拜帖,直接上门就是。
薛衣人看见白锦时似乎十分惊讶,不过也没有惊讶上太久,他便设宴郑重的招待了一番,而后又领着白衣剑客参观了自己收藏多年的各色宝剑,两个剑客顿时谈兴大起,相谈甚欢,一夜过去便有了两分忘年交的意思。
薛衣人自然而然的对白锦提起了前阵子楚留香来到松江府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又无法避免的带上了他糟心的儿女,白锦听着老人语气淡淡的陈述,也不禁感慨起来。
薛衣人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可这样的剑客,却也难免被种种俗事纠缠,剑道之外的烦恼何其多,又如何心无旁骛的练剑?
不过好在,薛笑人的死带给他的影响似乎已经消退了许多。
“老了,话也多了,小友莫要见怪。”
白锦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无妨。”
他们就顺势换了个话题。
薛衣人问:“不知小友师承何处?”
“纯阳宫。”
“道观?”
“道观。”
薛衣人点了点头,也不追问纯阳宫是何处:“我的确在你的剑中感受到了道家的意境。说起道观,你可知武当山的木道人?”
白锦道:“有所耳闻。”
“他的剑法也很不错,不过他却更喜欢与人下棋,你哪天若是去了武当山,倒也可以去认识认识他,多听一听不同的人心中的道,对剑法也极有好处。”
白锦实在是太年轻了,看见他,薛衣人就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就总忍不住以长辈的口吻嘱咐上两句。
这又何尝不是希望这个年轻人走的更长、更远的表现呢?
白锦道,“我这次出来,便是想多见一见不同的人和物。我在万梅山庄呆了十年,除了与你一战的那一次,剑道上的收获实在算不上有多丰盛。”
若不是还有一个小徒弟,恐怕他早就游历五湖四海去了。
薛衣人忍不住笑了:“你才多大的年纪?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莫要贪心,路要一步一步走,急不得。只是到了你这个境界,想要找到称心如意的对手也实在是不容易,我有一位老友,二十年前便是大宗师境界的武者了,你若是想见见他,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
白锦眼睛一亮,“当真?”
薛衣人笑着颔首:“自然当真!”
他当下就修书一封交给了白锦,白衣剑客郑重的谢过,又主动向薛衣人请教起了江湖中其他大宗师的踪迹。
薛衣人自然知无不言,“据我所知,三十年前西域就有一位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只是这人神秘的很,没有人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法,师从何处,又定居哪里,只知道是个神出鬼没的男人,不过已有二十多年毫无音讯了,算是西域唯一的一位。说起来,几年前西域罗刹教的教主似乎也迈入了大宗师境界,却不知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白锦一脸正在认真倾听的神情。
薛衣人又道:“还有大宗师里唯一的一位女子,如今就居住在南疆,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话虽如此,但他对这样的传言表现的不屑一顾:“能成就大宗师的人皆是顶尖的武痴,脾气古怪些实属常理之中。”
白锦颇为赞同。
“至于中原……”
就如此,白锦在松江府住了三日,第四天一大早,他便辞别了薛衣人,继续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江湖如此精彩,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番了。
三个月后。
万梅山庄。
“吹雪。”
正抱着木剑静坐的西门吹雪睁开眼睛,眼中浮现出喜色,“师父。”
白锦问他:“有没有懈怠功课?”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肯定道:“不曾。”
白锦不疑有他,嗯了一声,道:“我来看看你,若是武学上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西门小吹雪敏锐的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歪了歪头,不怎么高兴道:“你又要走吗?”
白锦颔首:“我要出海一趟。”
小吹雪不解的看着他。
白锦解释道:“受人所托,送一样东西去白云城。”
“白云城是哪儿?”
“很远,要乘船渡海。”
小吹雪道:“我也去。”
白锦背着手,目光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路途遥远,或许会很辛苦。”
小吹雪固执道:“没关系。”
“哦,此话当真?”
“当真!”
白锦的眼中有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若你后悔了呢?”
小小的孩子掷地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锦笑了。
“好一个君子一言。收拾东西,咱们立刻就走。”
小吹雪眼睛一亮,雀跃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春和景明在西门吹雪的房间里找到了一纸留信。
“数月即归,勿念。”
稚嫩的字体,无疑出自一个孩子。
万梅山庄只有一个孩子。
西门吹雪。
春和景明:“…………”
一夜之间,连少爷也走了?!
她们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罗管家。
罗管家脸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快,通知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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