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唯大惊失色,一把攥住张飞的胳膊,转向李杰求助。
张飞笑嘻嘻地扭着要挣脱关唯,那一刀划出来的血迅速滴成了一条线。可李杰还是一脸漠然,无动于衷。
何景阳在教室和人闲谝。听了赵武辞不达意的表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或者在赵武眼里,关唯有急事就找何景阳,很正常。
但何景阳明白,如今的关唯,得是遇到了多大的事,才能放下面子来求自己?
他几乎是一路狂奔冲到了张飞宿舍门口。
“张老师你快放手,你先冷静一下,别这样!”
这句话让门外的何景阳血脉贲张,怒火焚身。
是关唯的声音,张飞这个王八蛋在干什么?
“关唯!”何景阳大喊一声冲进去,看见关唯正抓着张飞的胳膊,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快被张飞带到了床上。
他甚至顾不上去想为什么李杰象个木头一样站在旁边不闻不问,就被眼前一幕刺激得疯了一样扑过去。
“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李杰面无表情地站着,心里的恨意掀起滔天巨浪,裹挟着复仇的快感,整个人都魔怔了,根本没有意识到何景阳冲进来。
直到被关唯连声喊着名字一巴掌打在脸上,才清醒过来,看着还在被何景阳按住猛揍的张飞已经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赶忙冲过去抱住了何景阳。
何景阳刚才的一声大喊,惊动了宿舍区。
一会儿功夫,张飞门口已经聚集起一群人,探头探脑往里看,看不到的就听看到的人传话:“了不得了,学生打老师了!”“快去找人啊,床上都是血,要打出人命来了!”
老徐奋力拨开人群看到现场,险些没站稳。
大周末的,校长和郑老师都不在,老徐一把锁子把这三个人锁在自己办公室,作为肇事者的班主任,张罗着找了个有车的老师,送张飞去了县医院。
好在虽然张飞被打了个鼻青脸肿都走样了,神志却是清醒的。只是拒不坦白把他胳膊上划了好几个口子的,是什么凶器。
“应该是一把小刀什么的吧,刀口这么长——”医生给老徐比划了一下,老徐脑子一炸,他知道李杰在学雕刻。
“要,要,要报警吗?”老徐忐忑地问张飞。
“不报。也不住院。”张飞问清楚自己的伤势看着血糊拉察其实并不严重之后,坚持清洗包扎完就要回学校。
“住院观察一下吧?他们三个的问题,学校肯定要处理,不会让你白挨打。”老徐越发忐忑。
“别客套了徐老师,你也知道我回去他们才会没事。”张飞挨了打,反倒清醒了许多。
送他们来的车以为张飞得住院,已经带着同来的助教回去了。
老徐跑出去找了辆三轮车,扶着张飞坐了上去。
“怎么回事啊?能给我说说不?”老徐问张飞。
“我跟李玉是好朋友,这个您知道了。”张飞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他死了。”
“我知道。听说是下雨天走夜路,滑了。”老徐惋惜,“你那天在我那儿问我要李玉的照片,我看你不象知道的样子,就没和你说。”
“因为我死的,李杰找我讨说法。后来那个男同学为什么揍我,我就不知道了。”张飞轻笑一声,“可能以为我欺负关唯呢。”
“什么?”老徐一头雾水。
“李玉,因为我死的。我有错在先,挨打活该。”张飞看一眼老徐忧国忧民的脸,“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欠李玉一条命,怎么也不会让李杰有事。至于那两个,也不会有事的。”
“他们……谁带刀去的?”老徐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李杰,可他没动手。我挨打那会儿,刀在我自己手里呢。”张飞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塞给老徐。
老徐定晴一看眼前一黑——可不正是一把刻刀。
张飞靠着壁板晃了一会儿,睡着了。
老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俩人回到学校,一路蹒跚到了宿舍区,吓了一跳。
几个助教都在张飞门外坐着,围了一圈,义愤填膺地吵吵,要严惩凶徒。郑老师站在旁边,焦头烂额地抚慰,地上全是烟头。
看见他们回来,郑老师赶快迎过来,说给医院打电话才知道没住院,校长也在办公室等着呢。
“把他们放出来吧,吓坏了。”张飞一脸轻松地笑笑,让助教们也都散了,说是个误会,有劳大家担心了。
一起去过医院的助教说“胳膊上什么东西扎的?放出来先搜身上有没有凶器!”
“凶什么器啊!几个小孩子。”张飞抬起下巴示意,“就来回推搡蹭破点儿皮。”说完扭头看了老徐一眼。
张飞要回屋换身干净衣服,郑老师先带着三个“凶徒”去了校长室。
老徐去大通铺安抚民心。
人们都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老徐一进去,五双眼睛都惊惶地瞪着他不说话,象失了庇护的小动物。
老徐气定神闲地说了句“不要担心,该睡睡该吃吃”,就踱着方步走到李杰刻板前,欣赏了一会儿他的作品。
“这李杰,刻得还像模像样。”老徐转身往外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赵炳才眼里汪了一泡泪,一晃脑袋就能溢出来,却不影响他看见老徐自袖筒里滑到地上的东西。
赵文赵武看着他俩遍寻不着的最大号刻刀,被老徐随便一脚绊了出来,对视一眼,赶快过去捡起来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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