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征澜有些不悦, 心想你既然不是要包庇他,作甚还要这么麻烦。这样想着便脱口而出道:“那还不如让本座一刀杀了他,省得麻烦。”
宸华虽不认同楚征澜的看法,但也不立即出言反驳, 只反问道:“你做什么这么气?莫非是吃醋了不成。”宸华难得这样出言讥讽别人,但他这样说了也不叫人觉得厌恶,反而觉得有几分灵巧活泼的气息在其中。
楚征澜心思被识破,也不再伪装,粗声粗气地质问道:“怎么?本座吃醋吃不得,你一向和他亲密,往日里还一口一个温兄地叫。现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不肯立马杀了他泄愤,难道本座不该生气吗?”
宸华闻言失笑,楚征澜几百上千岁的人了,吃起醋来像个孩子一般。然而却又忍不住心软,起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凑到耳边道:“我都肯与你这般白日宣淫,又当着天下和师门宣布与你结为道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征澜闻言顿时消了气,又被宸华的轻佻举动撩起了些旖旎心思,待要再胡闹,却被宸华拦住了。
“我想去见一见温行止,你陪我一起可好?”宸华询问道。
“你们天虞山的牢房重地,我也能去吗?”
“玄幽界最重要的无妄牢,你不也是带着我去过了?你我早就不分彼此了。”宸华像是突然开了情话的窍一般,一句一句却比那上好的蜂蜜还甜,比那最醇美的烈酒还甘,叫楚征澜醉死其中,无法自拔。
“好了,好了,注定要输给你。”楚征澜说着便起身穿戴,算是答应了一同去见温行止。
一路上两人走过,吸引了不少弟子的目光,但宸华与楚征澜皆是不闪不避,坦然以对。
已经经过了那么多的生死与风雨,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退却呢?
天虞水深不可测,酷寒无比,水下建造有一座牢房,乃是当初开山祖师温珏用来锁住妖兽的地方。后来妖兽死后,便再无人入住其中,算到如今已经空悬了数千年。
温行止企图颠覆仙界,罪大恶极,倒是难得有幸入住到了这里来。
宸华与楚征澜均施了避水的结界,方才潜下去进入了水牢。
水牢之内除却万年寒冰并绑着温行止的寒铁链子,便别无其他东西,倒是极为简洁干净的了。
温行止的衣服仍旧是当日所穿的那一件家袍,沾着血污和尘土,显得肮脏不堪。他的断臂早已愈合,但是结着的厚厚伤痂却十分丑陋可怖。
“温行止。”宸华出言唤了一声,那垂首的人方才缓慢地抬起头来,眼神不善地盯上了眼前的一对眷侣。
“宸华,好,好,好一个第一仙尊,你居然带他来这里。”温行止看到楚征澜站在宸华身边,情绪激动地说道。
“我今日来并不是要与你吵架的。”宸华带着悲悯的神色看向昔日的好友,也难免升起了一丝物是人非之感。
温行止看宸华不动声色地将楚征澜往身后挡了挡,心下更是一阵血气激荡,但确是怒极反笑了。如今的他,不过是阶下囚一个,宸华纵有百般的不是,也轮不到他管了。
“原来是这样,那仙尊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我……”宸华被他这样轻飘飘地一问,倒是一时语塞。
温行止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像极了一个将死之人要回放一遍自己的一生一般。
“想我温行止,少时便有大志,天资远超同辈兄弟。历届的仙剑大会,虽不曾夺魁,但每次也必小有名次。我曾以此自得,私以为自己是无双之姿,直到我遇上了你。”温行止开始的语气平静和缓,但是说道宸华又突然多了几分锐利。
“宸华,就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当初你年方十六,尚未弱冠,却剑挑群英,独揽风华。多少明珠被你衬托得都只成了萤火之光,我也不例外。”温行止咬牙切齿地恨道,语调中亦有不少的悲凉。
宸华闻言有些怔怔的,他和温行止相交多年,但温行止从来不曾同他表露过这样的情绪。他总是夸自己是谪仙降世,还笑着自叹弗如。
“你,从来不曾与我提起过……”宸华喃喃道。
“呵呵,”温行止冷笑一声,接着反问道:“若是我同你这样说,你如何还能看得起我?”
“宸华,你也不要以为我只是在嫉妒你,你要是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真正让我恨你的,是另外的事情。当时我锋芒毕露,在温氏子弟中算得上是木秀于林,父亲也曾动过心思,要改一改温家那迂腐的嫡传制度,将家主之位择贤而传。可他知道了你,便改了主意,我天资再好也比不过广陌子的小徒弟,人家不过十六岁便拿了仙剑大会的头彩,所以家主之位,终究还是落在了我那平庸无能的大哥手里。”
“我看着温家在他们父子手中一点儿一点儿的消磨着,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凌我们温家,你叫我如何忍?灭仙的计划便是那时便开始筹划的,到如今算是费尽了我一生的心血了。”
“大道至简,乃为修炼己身、己性,救济苍生,但你却只想着温家的兴衰,可不是走入了歧途?”宸华皱眉惋惜道。从前他待温行止为好友,所言所行无一不是出自真心,如今得知在那里温行止不过是一场算计,也难免有些心酸。
“呸!”温行止啐了一声,粗鲁骂道:“宸华,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一副假清高的嘴脸,还要来说教别人。”
“这世上只有你最正义,最无私,最懂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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