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爷知道,你好好的睡去吧,不用担心。”
顾诗情哪里睡得下,也不是她能毫无芥蒂的对待庶子,实在是弘昐的存在,太具有象征意义了,象征着她乌拉那拉氏不是独宠,这四贝勒府,庶子庶女还是有的。
虽然日子是过自己的,但是世人的眼睛,还是需要蒙骗的,就像现在这样,就算她出去,到处说自己独宠,霸占着胤禛,肯定是没有人相信的。
可若是没有庶子庶女,想想八福晋的下场,所有对女人不友好的标签,都一一的扣在她身上。
可她真的独宠了吗?没有,八贝子府上,孩子虽然少,可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八福晋没有罢了。
再说直郡王妃,为直郡王生的孩子并不少,可也拦不住后院不断有新生儿,直郡王再怎么宠她,别人看着新生儿的存在,都不会有人置喙,只会说夫妻情深。
他们现在也是一样的道理。
若是弘昐不在,她去哪里再弄一个这么好的挡箭牌出来。
忐忑的坐了一会儿,还是抵不住睡意,合衣躺着,睡着了。
而胤禛回了贝勒府,策马穿过花园,来到偏院的时候,就见李氏的院子,灯火通明,四个妾室具都穿戴整齐,静静的等待他的到来。
胤禛疾步向内走去,对身后跟着的太医说道:“快来瞧瞧。”
太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瞧着文文弱弱的,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几步就跨到了床前。
弘昐小脸苍白,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身上盖了厚厚的两层被子,衣衫已经全部都被打湿了。
都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心疼是假的,胤禛走上前去,将他抱入自己的怀中,与弘晖的敦实不同,这孩子瘦瘦弱弱的一小团,抱在怀里,轻的跟没有分量一般。
冷冷的目光射向李氏,沉声道:“怎么回事?”
太医也转头看向李氏,能烧成这样,显然时候不短了。
李氏六神无主,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的:“前日里就有些低烧,妾身给他捂着,想着发汗就好了,谁知道越来越高。”
胤禛目光已经有些噬人,强忍着愤怒,接着问道:“为何不叫大夫?”
李氏垂眸,那大夫是乌拉那拉氏招来的,谁知道会不会趁机做一些小手脚,偏偏爷去了畅春园,勒令不得随意出府。
她没办法偷偷出府,可不是自己想一些土法子。
前两天,时好时不好,她就以为捂着有用,没想到今天就不成。
刚开始出汗的时候,她是很喜悦的,出汗好,出汗代表着要退热了,可是没想到,温度越升越高,汗也越出越多。
面色渐渐的苍白起来,不吃不喝的,反应又很迟钝,这才着急,才想法子往畅春园递信。
太医摇摇头,这一看就是捂的,发热不同时期的处理法子不同,他当初学了一个月,才将所有的细节了解清楚,怎么这些贵人就敢一个法子,就处理呢。
胤禛不想再理李氏,扭过头,朝着太医忍耐的说道:“烦请太医了。”
这太医姓袁,初出茅庐,最是细致的时候,当下也不推辞,亲自上手,将弘昐身上厚厚的衣衫剥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打一盆温水来,再用薄锦被包着冰块来。”
胤禛点头,下人们就快快的去准备。
也不假借他人之手,胤禛亲自拿着柔软的棉布,按着太医的吩咐,给弘昐全身擦拭,又着重擦了脖子、腋窝、大腿根等部位。
锦被拿来的时候,就垫在弘昐的身下,而他一直都是睡着,只有被冰着的时候,才弱弱的睁开双眸,见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阿玛,信赖的依偎上去。
胤禛握住他的小手,没有多少肉,细细的,叹息一声,显然李氏不是一个会养孩子的。
蹙眉细想,将弘昐交给李氏,他也是不放心的,还不如一道带去畅春园,只怕乌拉那拉氏不愿……
叹息一声,有些后悔早些年,年少的自己,那么的不经拒绝。
若是那时候就有现在的觉悟,那会少了不少事情的。
李氏再一次望着胤禛的背影,这个身影从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当初有宠爱的时候,她是很能端的住,可是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一点,宋氏当初一直作妖的缘故。
那个背影,抱着她的孩子,就这么消失在她面前,可是她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就怕爷彻底厌了她,她不是宋氏,她还有嘎鲁玳要顾忌。
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李氏挺直脊背,僵硬的说道:“都回吧。”
半晌无人搭话,回眸一瞧,三个人哭的跟泪人似得,刚才的光鲜,全然不见,脸上的粉也被冲开了,一道道薄红的沟壑,耸立在面前,李氏别过脸,自己又何曾好到哪里去。
弘昐这一去,还能不能被送回来,又成了一个未知数。
只怕以后以泪洗面的时候,多着呢。
而当胤禛回到畅春园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抱着弘昐轻手轻脚的进屋,就见乌拉那拉氏合衣躺在床上,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的蹙着,显然也是为着这个发愁。
想了想,将弘昐交给苏培盛,摆摆手,让他抱出去。
乌拉那拉氏纵然良善,却不是自己拿弘昐烦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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