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祥是个直肠子,他一直挺喜欢韩诚。他对张老二忠心耿耿,从无二话,但平心而论,这次的事,他是同情韩诚的。张老二对他非常信任,如果能把韩诚弄到他自己手下,日子估计会比较好过。可是,韩诚不知犯了什么灾星,居然被杜晨那个人妖给看上了。他也不知道二爷是被灌了什么mí_hún汤,为什么杜晨在他那里可以为所欲为的——可这种事,他也没法问。
果然,杜晨开口,张老二无不应允,“可以,就让韩诚去你那边住,做个伴。你也带他熟悉熟悉情况。”
杜晨谢了他“二哥”,架着喝得烂醉的韩诚就出了包厢门。一路架到马路上,打了车进去,他把人往边上一推,不耐烦地点了根烟,
“装你麻痹,没人了,滚起来吧。”
韩诚扶着头坐起来。他事先吃了不少醒酒丸,但这么喝,难受依然是真难受,恶心也是真恶心。
“艹你妈,你在老子身上摸个毛,变态,恶心不恶心!”憋了一晚上的话冲口而出,韩诚才有余力说点正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想捅死张老二,我也想。就想干这个。”
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杜晨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如果韩诚没有他想得那么狠,将这事告诉了张老二,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他爸,他哥,都不会放过他。
但是从韩诚的表情上,他知道,他赌对了。
第56章 一盏灯
韩诚没说话。他没醉彻底,但也并不清醒,最起码,没清醒到可以决定这种要命的同盟的程度。他也从自己兜里摸出一根烟,杜晨给他过火儿,他没接,自己掏出打火机点上了。
“停车。我要回家。”他突然说。
杜晨斜眼瞅他,“家里有人等?”
“关你屁事。”
“什么叔啊妹的都断了,枕边人不断?”杜晨完全不看他脸色,“舍不得是么?啥样的……大胸肥屁股,艹起来特带劲那种?”
“我艹你妈!”韩诚忍无可忍。哪怕是玩笑,他也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说林宇研。
“行了。装他妈什么情圣。你要玩玩就算了,要是真感情,你就趁早断了,早断早好。”
韩诚不说话。其实就算他没存着报仇的心,他也不可能和林宇研再继续下去——林宇研和别人不一样,他如果听说韩诚被逼得进了这种地方,非但不会避之唯恐不及,反而会更加倾其所有地为他付出。他绝对不会出国,会全心守在他身边,为他担惊受怕,为他吃苦受累。如果自己受伤了,残废了,死了呢?宇研怎么办?
韩诚毫不怀疑,如果听说了自己是为了还高利贷才加入,林宇研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筹钱,然后去找张老二。他不知世间险恶,不知人心黑暗,他以为世上人人都和他一样,又讲道理,又有慈悯。归根到底,宇研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韩诚又怎么忍心,将他从那个世界,拉到自己这摊泥淖中来。
“韩诚。”杜晨的语气也严肃起来。韩诚认识他几日,第一次听他像个正经人似的说话,居然一个脏字也没带,“你要是想断,就越狠心越好。什么出轨,骗色骗财,脚踩几条船,总之你越人渣越好,别让人家还惦记你。真的,你不忍心伤她,以后终究是害了她,还不如让她恨你,再也不想你。你自己掂量吧。”
韩诚一声长叹,向后颓然倒在车座上。他突然不想回去了。他没办法看着林宇研那双清澈而热烈的眼睛,说出伤他的话。天知道,他宁愿挨一刀,都不愿意见林宇研伤心。
然而杜晨说了句大实话。他知道正因为这样,他就必须亲自动手,用最伤人的方式,去在林宇研心上狠狠地剜上一刀。
最后韩诚还是回了家。他摇摇晃晃站在教师宿舍楼下向上看,晚上一点多,全楼只有一间窗户还开着灯。林宇研在家里,也许已经睡着了,也许还在看书,但灯是给他留的。
从小,哪怕在他妈还没走的时候,他晚上再晚回家,也是没人给留灯的,如果摸黑碰了桌椅,发出声音吵了大人睡觉,还会挨上几句骂。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他每天晚上巡逻都能看到这盏灯,林宇研说,这是告诉他,有人在想他,在等他。当时他还笑着骂,你好肉麻。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暖,他只是不好意思说。这世上终于有了一盏灯,是为了他而点亮,也只为了他而亮。
过了今晚,再不会有了。这盏灯,他得亲手去熄灭它。
道理他都懂。但他站在楼下迟迟不动弹,只想再多看一眼。到最后,他坐在了花坛上,看了一眼,再一眼。
霜寒露重,韩诚一个激灵,睁开眼,已经是三点多。他居然在花坛上睡着了,现在醒来,酒已经醒了一多半,只觉得浑身冷透了——虽然快到五一,但a城一年能有半年的冬天,夜里依然很冷。他头疼得厉害,又恶心又晕,站起来晃了两晃,往楼里走。按了电梯,眼看着数字一层层变幻,他心里乱成一团,恨不能永远不到。
但终究是到了。电梯门开,他却不敢迈出去。只愿这是一场梦,他要躲得远远地,不要去面对林宇研。
这时咣地一声门响。林宇研打开门,穿着睡衣探出头,看见了他。
“韩诚!”他冲出来,“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韩诚早上走时,并没有说去了哪里。到中午林宇研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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