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尘忙迎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笑道:“折伯父,您费心了。”
一向以来, 程尘都觉着折老爷子起名很有学问, 比如折老大冲钱, 折老二挣钱(折争前), 折家姑娘花钱(折华前)。折家小胖么,就只是个玩意(折晚意)了,也不知他家其他三代目还有什么创意无限的名字。
大手重重地握了下,折冲前小眼眯得没了缝,嘴角咧到耳根, 说:“好孩子。这有什么费心的,自家人别客气。倒是,呶!那位你得费点心,不请自来,文合会的会长,李求知……”他悄悄往边上呶呶嘴, 正想说什么,李求知已走了过来。
这位与程尘仅有一面之缘的文合会会长,穿一袭月白长衫,手握一把折扇,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他把折扇往领后一插,伸出右手,低声笑语:“失职,太失职了。安大师这样的青年俊杰,居然与我文合会失之交臂。幸好,今日相会为时未晚。来得冒昧,但请安大师体谅一位文人见猎心喜,必得之而后快的小小心愿。”
李求知笑起来温和而不失文雅,那一侧的小酒窝深深,仿佛真的酿了一潭让人荡漾的好酒,连他那略有些进攻性的言语都格外云淡风清,毫无烟火气。他没介绍自己,睥睨之态融入骨里,没有人会不知晓李会长的大名。
“李会长,您客气。”程尘轻轻握了下他的手,不经心地扫了眼坐在前排的越岩,越老三半侧过头,似是无意似是关心地望着这边,眉头紧锁。
程尘记得他说过:遇到李求知,有多远离多远。
不知道越三是因为立场还是因为位李会长的为人处事,才会提出这样严重的警告。但是,以他初入文坛想要站稳脚跟的状况而言,即便这是条毒蛇,在它亮出毒牙撕破脸之前,他所代表的身份也需要程尘提起精神,虚与委蛇。
更何况,越三的立场不等于他的立场。
李会长从容地坐在程尘的身边,隔着程尘他望了一眼程朗,轻轻一笑。
台上的拍卖师见人已到齐,微笑着向折管家略一颔首,得到示意后,举起精致的小木锤,咚!清脆的一记响,拍卖开始了。
拍卖师用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托捧起记载着镇国灵文的桃花笺,用激情又不失稳重的声音开始介绍:“……《桃花源记》是安然安大师根据上古先贤陶渊明遗留的湮灭残篇,以情融景,借金州岔坎村之景、先民南迁故事改写而成的镇国灵文。……起拍价200百万,以递增出价方式竞价,每次加价不少于20万。”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越三已举起牌,有气无力地喊:“300万。”
“350万。”折冲前开始冲钱。
高叔叔笑眯眯地向程尘一点头,喊价:“370万。”
越三瞪了他一眼,喊:“400万。”
李求知像是没听到几家的竞价,和程尘聊天:“小程啊,你和崖自倒处得不错么,他那臭脾气,狗脸说翻就翻。这些年不见,眼光见涨,倒是找到了一位潜力无限的新灵师啊!”
他转头望着程朗轻笑,低声道:“怎么,见到前灵师也不打个招呼,当真是恩断义绝,永无瓜葛?”
程尘浑身一震,定定地转头望向他。阿郎竖直了脊背,眼神危险而凌厉,死死地盯着这个口出妄言的人。
李求知拿着折扇轻轻敲击自己的手,端详了程朗的神色片刻,拧眉笑道:“真是了却前尘一身轻,也不枉我送你一颗私印,放你自由。”他抬扇虚指阿郎太阳穴处的旧疤痕,摇摇头,又是一声轻笑。
程尘冷下脸,看着这位自笑自语的李会长,低声道:“我见到他时,他在街头流浪,捡着垃圾果腹,背上伤痕累累,连名字都不记得了。李会长,可有教我?”
“是么?”李求知漫不经心地笑笑,“当日崖自叛出我门,尽弃所有,只求自由,得偿所愿也是可喜可贺。就算忘却前尘,心中想必也是喜乐无限。更何况,他还遇到了少年有为的安大师,真是鸿运当头啊!”
“原来如此。”程尘低声自语,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阿郎的手,却被他牢牢反手握住。大手微微轻颤,有些凉汗,似乎它的主人生怕失去手中握住的整个世界。
程尘轻轻地回握,抬头给了大卷毛一个微笑,别怕,你现在有我了。
李求知脸色也有些冷,此时场上已经加价到了600万,他举起牌子,高声道:“1000万。”
折冲前有些犹豫,近年来灵文价格有所上扬,但一般镇国文也就在500700万之间,而且《桃花源》还首灵已失,如果再加价,就会对晚意的流动资金稍有影响。即便紧急从其他公司抽调头寸,也是得不偿失,当然要是加上“安大师”的友谊,这笔生意还是能做得。
他举牌喊:“1050万。”
越岩已经扯开了衣领,烦躁地呵斥身边拉着他衣袖的孩子,举牌高喊:“1200万!”老大给的最高价是1000万,超过的大不了自己贴,总不能让……儿子的镇国灵文掉别人手里去。
越泉根本拉不住兴起的父亲,眼泪含在眶里,强忍着不落下。
一夕之间,天地变色。
母亲被幽禁,他匆匆赶回,想请宗主伯父开恩,回复的只是冷冷的拒绝,但同时他也得到了一次探视母亲的机会。然后,他听到了“程尘”的名字,鬼种,父亲婚前私生的孩子,岑肉的阴谋,出祭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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