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假。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可我不明白,她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哪怕她哭着闹着要我疏远驸马也好,哪怕她设计陷害郑博也好,都不会让我这样难受。
可她偏偏要说这样的话,伤人又伤己。
我将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心中有无限的怒火,却不能明白地发出来。沉默了许久,才丢开棋子,一步下了榻:“我还有事,改日来寻阿嫂。”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听见她在叫我,站住脚,心里还期盼她能收回方才的话,却只听她道:“答应你的物件,明日就送过去。”
我不肯看她,低声道一句“有劳阿嫂”便匆匆踏出门外。
大步奔回自己的住处,独自一人时,才敢让眼泪大串大串地滑落,心中思绪纷乱,似有无限说不出的哀愁,然而头脑却异常地清楚。
我不想生孩子。无论有阿欢,还是没有阿欢,我都不想和郑博,或是任何一个男人生孩子。
我的人生中虽有许多事不能自主,但这些事总会越来越少的。
总有一天,我只是我,不是大唐的公主,不是皇帝的女儿或者姊妹。礼法不能摆布我,母亲不能摆布我,李睿不能摆布我,甚至我的阿欢,也不能完完全全地摆布我。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我的更新将长期处于晚上…_(:зゝ∠)_
注释:
1.关于祠部郎中有多冷:《南部新书》说祠部被称为“冰厅”,因为又清(说明名声其实挺好听)又冷(但是并无实权)。
2.唐代的赋税基本还是以实物缴纳,所以漕运非常重要,因为各地的税赋和土贡都要以实物形式运到京城,而运力往往是有限的,所以唐后期财政有三司使:盐铁使,转运使,度支使。其中转运使就是专门管物品调度转运的,三使虽然都是使职而非本官,却都被划分在高级文官之列。
第208章 密匣
如今我对自己的身体已十分熟悉,拿几层被子捂了一夜,发了汗,凌晨时分偷偷站到窗口吹了半个时辰,天亮时便自然而然地发起热来——不过是场小感风,算不得严重,我自己虽不很通中医,拿手把一把脉,也知道脉象还算平稳,不像几次心痛病发作时那种断续的样子,然而侍女们都还记得一年前我心痛发作的模样,如临大敌般将我围在殿内,片刻之后便见张文仲带着几个御医过来,不但有老有少,竟还有男有女。
往常男御医们尚有顾忌,哪怕是入帘诊治,也是目不斜视,几位女医官却是年纪既青,手脚又利落,入了帷幕,几人便分别将我面容、唇色、手指、心口、脚趾都看了一遍,退出去与张文仲几个说了什么,侍儿替我穿好衣衫,依次引几名男医官入内,一一替我诊治,等确定不过是场小风寒,方都舒了口气,各自下去商量了一阵,拟定医方,又将宫人、内侍都叫去叮嘱过,足足闹了一两个时辰,才放我好生安歇。
我正是疲倦时候,等人一走,便自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黄昏,以为马上该有人来看视,谁知母亲与阿欢都不在眼前,心中略觉失望,将药喝了,又要了杯水,便重入了梦乡。一夜竟是无梦。
早上醒来,人便已大好了,想要披衣起身,手指一动,摸到什么东西,捏起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承露囊。做工算不得好,却也是绵密细致。
这承露囊里外缝了两层,外面是大红颜色,正上方绣了一只猎鹘,黄喙黑头,正俯冲而下,如狩猎之势,里面是浅绯之色,并无绣样,只有一面刻着“寿”字,一面夹层里装着香饼,正面也刻着“寿”字。
我是不大喜欢这些玩意的,然而这香调得却甚怡人,以苏合香为主,糅杂了许多不知是什么的草药,混成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淡淡香气——像是阿欢身上的味道,却又不全是。
我将这承露囊捏在掌心反复摩挲,仙仙见我醒了,带人来服侍我穿衣,我便顺手将香囊捏进袖子里,张开手问她:“昨日谁来过?”
仙仙便开始替我数我的亲戚们:“千金公主、清河公主、济阳公主…”
我刚要打断,转念一想,却侧过头去,认真听她说完。母亲只派人问过一次,自己却不曾亲来。这虽令我有些许委屈,却十分符合礼法,且御医们自我这退去之后便被召去了母亲处问话,连我这边的宫人也被叫去了,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说明母亲对我的身体还是看得很紧。
李旦派人来问过一次,赏了些药物与用品,这不过是母亲拿他作个态,除了说明我很受宠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阿欢亲自来过一次,留的时间比千金公主略短,比清河公主略长,恰符合她的身份。
其余的亲戚们亲自来的不过四五位,派人来问候的约有四五位。我在宫中,生的又不是大病,消息一时半会传不出去,实属应然。细一打听,昨日来看我或遣人问候的,不是本人在宫中,就是家人在宫中——除了千金公主。
我这位姑祖母自父亲还在时便与母亲颇为亲近,当年对我和李睿也是极好的。现如今李睿在外地,不知她对李睿如何,反正对我是嘘寒问暖、关怀更胜以往。
清河公主母家尊贵,又是父亲幼妹,从前与我关系不错,近来因进宫次数少了,略有疏远,然而一听说我病了,马上就来看问一番,且又留了许多礼物,都是本就要带来给我的,可见情分还在。
其余几个与我并无私交,因见我受宠,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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