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之亲,却着实不宜往来过密,可恨我们从前一直亲密,突然断了,难免惹人生疑,韦团儿诬告于她,于她虽是不幸,于我却是一个绝好的借口——庐陵王妃被人诬告巫蛊,最后虽因母亲信任而未追究,可毕竟是个把柄,我因畏惧这把柄而与她断绝来往,岂不合情合理?更何况这事还是经母亲之口告诉我的,出于对母亲的忠心敬爱,我也当与她划清界限、两不往来。我也知道而今的情势,我与她走得太近,于她、于我,甚而于李睿、守礼都不是什么好事。那件事过去得越久,我想得便越透彻,为阿欢找的借口也越多。可是再是透彻,一想到当日“厌胜”二字自母亲口中说出来时那种心慌意乱,那种畏惧到连手指头都几乎抬不起来的感觉,我便又无法将“谅解”二字说出口,虽然她多半也不曾盼望过我的谅解——她是这样的一个让人又恼又烦又无法原谅的小骗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骗子,叫我隔了两年半再亲近时,依旧觉得心里发慌,面容发烧,眼睛看着她的脸便无法挪开,手总不由自主地想要抱她一抱,夜里想到她的名字,会觉得心口闷闷的疼,梦里若见着她,那这一夜便再也睡不安稳。
我思念这近在咫尺的她,可我所能做的最亲近的事,不过是笑着扬了头,唤她“阿嫂”,请她“替我将茶拿一拿”。
母亲与千金从前便十分要好,到如今更是亲密无间,两个人谈论妆容、服饰,直至人定时尚未尽兴,像是察觉到我的沉默,一手搂了我道:“若是倦了,就先去睡。”抬头看阿欢一眼,她乖觉地道:“妾打发二娘出去。”走出门去看了一眼,道:“天黑了,叫腰舆罢。”顷刻间便有二人抬了小舆过来,却只有一顶,我看她一眼,见她只是微笑着看人护着我上舆,又自宫人手中接过一盏灯笼,提灯导引在前,一路送我出去。
小径黑沉,她的背影模糊在夜色的影子中,显得更加细瘦,我坐在舆上,看着她的背影,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向前倾了倾,轻轻道:“阿嫂?”
她脚步不停,只微微偏了头看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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