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未看他的眼神,给钟越一种错觉,仿佛眼前这个少年深爱着自己。钟越苦涩摇头,不敢放任自己在幻觉中沉沦。
所幸最近的酒馆已经到了,他上前几步为柯未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酒馆与街道风格同源,是复古布置,仿古地球中世纪威尼斯风情,不是星际中常见的现代化酒馆,也不提供私密与隔音做得非常好的单间小包厢。
酒馆里所有客人,都坐在大堂里,享受吵闹环境里那一份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千禧年的跨年之夜人满为患,钟越和柯未只得到了吧台的座位。酒保过来的时候,钟越犹豫了一下,假装不知道柯未还没有成年,替他叫了酒。
钟越将自己的面具解下来收入储物空间,看了柯未一会,鬼使神差的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的恋人眉目熟稔如往昔,但模样却是他从没见过的稚嫩青涩。
十七岁啊。
对于钟越来说,柯未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都实在太小了。
在人类科技高度发达的宇宙纪年,可以通过基因手术青春永驻,人类的寿命轻易可达到六百岁。
可是一个人的资质,和他这一生所能到达的高度是有必然联系的。依靠毅力、用岁月和时间来累积和沉淀,固然可以取得优秀的成绩,但资质优秀,年纪小时就有不凡表现的,日后的成就能走得更远。
这些苗子被从小选□□,经过细心栽培教导后,必然前途无量。
帝国高等军事学院,就是为军队输送新鲜血液的人才基地。所有军人必须在学院接受至少十年以上的培训,然后学院会根据个人的能力和志向决定毕业方向。因为毕业人数较少,每一届的毕业生,都得到军部、教廷和民间的广泛关注。
钟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被酒店老板手持银勺敲击杯壁的声音惊醒,他望过去,看见老板兴奋的宣布:“大家安静一下,教皇大人出来了!”
熙熙攘攘的酒吧,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酒馆中央出现了圣索菲亚教堂的全息投影,夜间灯光美丽如画,教皇身着厚重的礼服,站在圣索菲亚教堂的演讲台上,进行简短却庄严的祝祷词。
酒吧有至少一半的人,跟着教皇的动作,停下手中原本动作,双手虔诚合十。
教皇知情识趣,不讨人嫌,没有在节日佳节还搞个长篇大论的习惯。他祝福措辞简练,饱含诚意,英俊的脸微笑时显得神圣而真诚:“……愿创世神荣光与你同在,赐予幸福和健康。神的子民啊,祝你们千禧年快乐。”
酒馆众人举起酒杯,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碰杯,齐声祝福:“愿神的荣光与教皇同在!愿创世神荣光普照世间!”
柯未安静的看着教皇的全息投影,什么都没说,不合群的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用沉默的方式表达着他此刻的心不在焉。
钟越提着酒杯,戏谑的看着他:“不对我说一声,‘愿主神荣光与你同在’么?”
柯未看了他一眼,默默垂下眼睫,从善如流的重新倒上了酒,柔声祝福道:“创世神荣光与您同在。”
“祝你心想事成。”钟越笑了,在他耳边轻声道:“但是……去他妈的创世神,我只为千禧年干杯。”
柯未吃惊的睁大眼,被钟越的狂妄吓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的钟越,居然如此莽撞——身为帝国军要,居然在公共场合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公开表示藐视帝国国教!
钟越一直盯着他的脸,柯未知道自己脸上每一个自然的、不自然的表情反应,都在他目光如炬的审视之下。柯未心思电转,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但钟越却轻轻放过了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知道其他文明的生物,是怎样评价我们人类的么?”
“他们说,我们人类的文明像个宇宙间的笑话——一个帝国的权力,居然落在了教皇手里,政府依靠宗教的约束力存活,政治与宗教畸形寄生,这样病态的体制,人类居然撑过这么多年,还没在宇宙间化成灰。安塔文明的政府智囊,甚至写了一份绝密报告,预言了我们人类的文明,会在300年内灭亡。”
而钟越从不是个口无遮拦的莽夫,他行事背后都自有道理。
他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柯未蓦然心惊,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他们从相遇到现在的所有细节,除了自己表现的主动了一些,并没有其他不妥之处。
他对自己,怎么会产生怀疑、出言试探呢?
此时,教皇的清冷的声音从全息投影中传出:“坦斯主教仍然在潜心修行,不能到场,我谨代表坦斯主教,向各位致以千禧年祝福。”
能缺席盛典还让教皇亲自代表的主教,必然有着不一样的分量。酒馆里的创世教信众再次举杯,为坦斯主教祝福。
钟越看着教皇的侧影,纵使心有不平,他也必须承认他上辈子死对头——教皇超前的眼光和决断力。
百年来,帝国高等军事学院与军队无缝对接,随时向军团输送着新鲜血液。钟越更是每年都会亲自前去考究选拔,为军队挑选最好的苗子。
他在这里,挑出了二十七岁的柯未,着力培养成一方将。他还得意窃喜过,自己挑到了一个优秀的学生,亲手培养了一位可以比肩的战友,得到了一位完美的恋人。
“坦斯主教自册封以来,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脸。”
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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