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她也被带进了那间厢房。厢房里还坐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她心里疑惑,尼姑庵不是不让男人进来的吗?
慧慈师父让她好好招待客人,自己转身出去,在外面将门锁上。她从心里感到了害怕,这个男人的目光太奸邪了。终于,男人起身朝她过来,那晚,她失去了她视为最宝贵的东西。
她哭,跪在佛祖面前哭的哀天恸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洒落到平日诵经礼佛的蒲团上。在佛祖眼底下,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本活泼的师姐突然一下变得像死人一样木然。
慧慈师父劝她:“世道难,你以为现在真的还有那么多人平白无故给你送香油钱吗?这些事我们早在做了,你的师姐们都招待过客人,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有钱养这么多人的?”
佛门清净之地,却做着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真是讽刺。
她想过死,一了百了。但慧慈师父却见惯了这种事似的,说道:“你若是自杀了,我们就只能说是你贪恋红尘与男人勾搭成奸,被我们发现后赶出静心庵,你没脸活下去才自杀的。反正你死了谁也说不清楚。”
她确实被吓到了,这件事过后,她已自觉配不上谨语哥哥,但却不想在自己身死后,还留一个肮脏的名声传到他耳里。
“你听话些,过个几年我们可以放你还俗。”慧慈师父这么安抚她。
她不知道这个几年是多久,也许是等她年老色衰,无人眷顾的时候吧。但她残留了一个期许,等她还俗,就去见谨语哥哥一面。不求别的,见一面就好。
这个信念,支撑她到了如今。此番苏谨语的出现,着实让她又悲又喜。喜的是重逢,悲的是这场久别重逢是在她这么狼狈的环境下。
苏谨语静静的听完后,对兰因充满了怜惜。他紧握住了兰因的手,坚定道:“你不脏,脏的人是他们。我会讨个公道,然后我与你携手余生,可好?”
“好。”允许我要的多一点吧,一次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补习班放一天假,码字~码字~!
☆、兰因絮果
苏谨语打算去告官,同乡人听说了这事,劝他:“都说不为福首,不为祸先。这事是上头管的,你管不了。”
苏谨语也意识到这些富商可能跟知县交好,便打算告到上面去。不知道知县是怎么窥得这个苗头的,把苏谨语请到他府上吃了餐饭。
知县姓张,在苏家阔绰时去巴结过,也没讨到什么好。
“苏公子啊,听说静心庵里那个叫兰因的尼姑是你的旧友?”
“回知县大人,兰因确实是草民的青梅竹马。草民本以为再见不到她,没想到......”
“苏公子,咱先不谈这个,那尼姑想还俗我把她要出来给你就是了,其他的事就不劳你费心。”知县笑的精明。
“如此也好。”苏谨语明面上先应着。
“说起来我家那婆娘很喜欢你做的衣裳,她可一直在给你捧场,还穿去给一些贵妇看了,那真是好评如潮啊。”
“多谢令夫人厚爱。”苏谨语不卑不亢道。
“苏公子有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大?我是想着用自己的积蓄开一家店,邀你入伙。聘些绣娘裁缝的,苏公子你提供衣裳的样式就好,不用你亲自动手,挣得银两我们到时候对半分如何?”知县算计的很好,有苏谨语的名气在这,开店卖衣裳哪愁没有人买?本来苏谨语一个人做的衣裳就少,好些人想买买不到,若是开了家店生意必然红火。
“多谢知县大人美意,草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苏谨语礼貌的拒绝道。
“苏公子先别急拒绝,回去再考虑考虑吧。”知县笑呵呵的劝道,心里却暗骂苏谨语的不识好歹。
一顿饭结束,知县立马就差人把兰因接了出来,苏谨语谢过后带着兰因回去了。
兰因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屋,泪水是忍不住盈满了眼眶。
“兰因,我们今晚动身,告到知州那里去,等事情了结后就回来一直住这不走了。”苏谨语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和道。
这知州是苏谨语父亲的至交好友,也是父亲当年惨遭陷害后唯一肯站出来说话的,他也因此被贬谪到这个小地方。他为人正直公道,若他知晓了静心庵的事,定不会坐视不管。
是夜,义存问起苏谨语今日之事。苏谨语一一跟他说了。
“师父,您为什么不同意和他合伙开店啊?那样您不就能拿很多银子也不用那么累嘛!”
“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做的什么个货色就卖什么价钱,要是让他来卖,指不定多黑心呢。”苏谨语揉揉义存软乎乎的头发道。
“师父说的也是,可师娘不已经回来了吗,为何师父还要去告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义存,人活一世不仅是为了财,为了自己平安喜乐,更为的是一个义字。你师娘是离开了,可那静心庵里还有那么多姑娘被逼着做些腌臜事,师父既然知道了真相哪能不管不顾?为师不希望这世态真的炎凉啊!”
义存年幼,未必能理解苏谨语的话,但他从小到大都把师父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留到以后慢慢琢磨,慢慢吃透。
当晚苏谨语就带着兰因上路了,他将义存留在家里,让他逢人便说自己得了怪病,去找一个老郎中了。他还特地划破手臂,做了几条染血的帕子,省的知县过来看时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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