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把水壶和水煮蛋、菜饼等吃食拿出来放在台上。
和景明交代一声,她拿出毛巾,打算到洗手间接水洗把脸。绿皮火车的过道上也坐满了人,汀兰一路曲折来到厕所,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她了。
进去后正要关门,一个妇女急忙把一个小男孩子推进来,“快,跟上这个姐姐。”
她抬头对汀兰笑道:“小孩子忍不住,怕他拉到外面要被列车员骂,你带着他一起上厕所吧。”
汀兰:“……”
带着上厕所是怎么情况?
她转身管自己到笼头下接水搓毛巾,小男孩子已经由母亲带着挤进来了,汀兰把毛巾打湿自己先擦把脸,然后再搓了一把就赶紧出来了。
回到座位,递给她哥。
景明笑着接过,用力的搓了把脸,顿时感觉清爽不少,他打算起身去把汀兰毛巾搓洗一下,被汀兰拦住了:“厕所排队的人很多,呆会我再去洗一下。”
给她哥递了水壶,景明咕噜噜灌了几口开水。
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的,戴着眼镜,胸前抱着黑皮革包,笑着道:“你们两个是兄妹吧?”
汀兰两人笑着点点头。
“这是要去哪里?”他接着问道。
“广州。”
“巧了,我也是去广州。你们是去游玩?”
“是的,暑假去那里玩几天。”汀兰按了按景明的手,笑着道。出门在外,忌交浅言深。
“打算去哪儿玩?”中年人谈兴挺好的。
“到了那里再打听一下景点。”汀兰笑眯眯的,说好作势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休息了。
————
中午两人吃了鸡蛋和菜饼,晚上到了饭点的时候,餐车推过来,汀兰要了两份。餐饭现在是一块钱一份,汀兰感觉价格还好。车上很多人也买了,现在天气热,带的东西容易坏,不想饿着肚子,只能花钱吃火车餐。
对面一个大姐打开餐盒,立马叫了出来:“这是猫饭啊!”火车餐是把饭和菜都拌到一块,很多人不习惯这么吃。
汀兰把饭拨了一些给景明,怕他吃不饱。火车餐酱油和汤汁浇的很足,汀兰发觉还挺好吃的。
晚上睡觉,两兄妹坐着头并头靠在一起休息。他们的座位下面,也躺进了一个人。屁股下面睡着人,感觉还真怪怪的,汀兰脚都不敢乱动,怕不小心踢到下面人的脸上。
夜里半睡半醒,到第二天早上,汀兰两人轮流去厕所洗漱,当然又要排着长队等候。
到了一个站台停靠时,汀兰挤下来,买了玉米和番薯当早点。不想让景明下车,是怕他腿不方便。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历经二十三个多小时,火车终于开进了广州车站。
下车后,看着火车站密密麻麻没有尽头的人群,景明直咋舌,广州人真多啊,比上海北京都多。
和上辈子的火车站相比,汀兰觉得,现在这个人流量还是不够看的。
出了车站,汀兰打听白天鹅宾馆所在,两个人乘上蓝白电车出发了。
列车员报了站台,两人下车,这时刚好中午下班的时间,宽大的马路上,从眼前纷拥而过的上千行辆自行车大军,把兄妹俩看的眼花缭乱。
看到前面立交桥旁边高耸的建筑物,白天鹅宾馆的标志明显。
景明指了指宾馆,回头对汀兰道:“……是打算住这?”
“当然……不!”汀兰吐吐舌道,“以后有钱再来住,现在我们在旁边找一家招待所住下。”
景明松口气,小妹没疯。
————
两人找好招待所住下以后,就去广州市场上找小商品去了。现在广州街头十分热闹,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外国人,当胸脯挺的老高,身着热裤的女老外经过时,大家都要偷偷瞄上好几眼。
良州建筑物都不高,人们身上的衣服普遍还是黑白灰为主。但是八十年代的广州,如同素描本上流入了几笔油彩,鲜活很多。
街上女士服装鲜艳,有好几个已经穿着高跟鞋了。传说中穿喇叭裤提着录音机的青年,汀兰也总算见识到了。
广州市场里时常有良州话响起,有很多良州人跑到这里推销小商品的,也有像汀兰他们这样来寻摸点商品带回去的。
这两天逛下来,除了语言不通交流困难以外,汀兰发现她都找不到传说中的电子表。
没错,她本来就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早就听说八十年代来广州淘换电子表发财的。
电子表倒是有见到过,但是没有廉价在批发的,很多都是香港产的,价格也不会很便宜,量也不多。
等过两年广州出现便宜的盗版货再来吧。
汀兰看上了市场上一家店铺在卖的牛仔衣裤,据他们说是香港进过来的,但汀兰觉得肯定是广州这边私人服装厂仿制的。
现在牛仔面料还是比较少,汀兰在良州市场找过,但没有发现。
问了价格,要五十二元一套,汀兰觉得还行。她打算还是做她熟悉一点的服装生意吧。
和景明商量,打算批一些回去良州售卖,景明点头没有意见。
确定倒腾的商品以后,两人打算把岳爸交代的外贸公司先找到。
周周转转打听到了外贸公司所在,汀兰让景明备了两包香烟上门。
接待的采购人员挺热情的,特别汀兰笑呵呵的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景明递上香烟以后,他推拒了几下,接过夹在耳后。
问过两人有没有介绍信,汀兰递上岳爸找社队打的介绍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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