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闽王说着,言语之中也多了许多懊悔之意,“这些年有了夏国的庇护,我闽国安居乐业,发展都在向余下几国出口药草上,早便疏忽了对于边防的巩固。唉,这当真是孤的过失,谁也无法想到,像殷国那样的岛国竟然有一日敢在孤的地盘上动起手来,还残忍杀害了孤数以万计的子民。”
说到这里的工夫,闽王死死攥着拳头,脸色憋得铁青,看得出,的确是后悔的紧,但比后悔更多的情绪,是恨。阳寒麝负过手,开口之间,倒是没什么安慰的意思,只是继续以分析的语气道,“闽国与殷国,中间隔着东海,水流走向是由东向西,闽国一直处于逆流,对于水战本身便是劣势。”阳寒麝说到这里的工夫,忽的念起了朱雪槿曾对他说过的话,便直接照话全搬,一字一顿道,“艨艟以生牛皮蒙背,防御性极其优秀,尤甚是防火且开弩窗矛穴,出击与还击敌船的能力皆是上等。艨艟形体雄伟,机动性强,且极便于水战。若按兵书上言,艨艟之椎,可以很轻易的椎破闽国兵船,且闽国很难有还手之力。就算我等上去支援,若没有可突破之法,也是白白牺牲性命。”
朱烈与荣耀哪里想得到阳寒麝此番言论是从何而来,毕竟在他二人看来,对于阳寒麝来说,别说是水战经验了,饶是陆战,夏辽边境的那次剿匪也不过是初战,尽管大捷,但是他能够对水战有如此深入的了解与认知,当真还是让两人吃惊了一番朱烈忍不住开口,接着试探道,“那以大皇子之意,我们该如何应对才是?”
“接舷战,”阳寒麝对答如流,望向朱烈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半分怯意,反而洋溢着满满的自信,“简而言之,便是钩拒。进则拒之,退则钩之,当敌我双方战船互相接近而又不能正好撞上,或者我方于最后采取避免被撞的行动,又或者,敌方撞击未造成我方伤亡,此时,双方战船十分接近,我方士兵便可借助接弦跳板搭于敌方艨艟上时,冲上敌船进行厮杀。擅长水战的殷国士兵,不过是凭借其天时地利的优势,在作战计划与策略上,决计抵不过我军。所以,一旦进行接舷战,便是已经吹响我军捷报的号角。且趁着这股大优势,我军还可占领敌军艨艟,自行研究,让闽国造出更好的战船,若日后殷国再敢贸然进攻,闽国也可暂时抵挡,以等至援军抵达。”
闽王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这样详细的计划是从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皇子口中说出而且闻他所言,似是对一切已经胜券在握,那“捷报的号角”一句,让闽王忍不住振奋起来。朱烈的双眼都在闪光,尽管从前与敬妃一直有嫌隙,且还是不小的嫌隙,但是若撇开一切过往不谈,阳寒麝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不愧是曾经铁血公主的亲子。
“大皇子所言,正是臣等心中所想,”荣耀说着,自然为阳寒麝而心生骄傲,毕竟是自家的皇子,“那这次的计划便依定大皇子所言而行,臣等会为此草拟竹简,请闽王与大皇子稍候片刻,臣等再就新的方案与您探讨。”
荣耀、荣天瑞与朱烈三个一道在闽王侍卫的带领下,往一侧书案而去闽王与阳寒麝、高品轩三个则向着另一个方向那里满满的摆着闽王这些年来搜集的兵书,想让阳寒麝一观,好给些说法。
朱烈执笔,荣耀口述,两人就刚刚阳寒麝所言,时而争论、时而颔首,竹简上一行一行笔直的字体,如行云流水一般。荣天瑞静静立在一旁,脑子里却仍旧萦绕着刚刚阳寒麝所言。诚然,阳寒麝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但是只第二次战斗、且是从未接触过的水战,他便如此侃侃而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荣天瑞忽的念起前几日行军之时,阳寒麝曾让高品轩宣朱雪槿前往,难不成这些,是朱雪槿的见解?又或者,在离开夏国之前,敬妃曾对他言过水战之事?这倒也并非不能,敬妃从前在夏国的威名,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父亲荣耀,甚至可以说,比荣耀更甚,所以若是临行前敬妃对他讲过这些,倒也是无可厚非了。
因为大方向已经非常清晰,只要稍微调整一下细枝末节便是,这出战书简很快便书写完毕。荣耀从头到尾的瞧了一遍,回过头才要递给荣天瑞,却发现他再发呆荣耀不禁有些疑惑,微微凑近了荣天瑞,低声道,“怎么了?”
荣天瑞转过头,认真的望着荣耀,同样放低了声音道,“爹,您难道不觉得,大皇子太过努力了吗?”
“大皇子的确有奇才,”对于这点,荣耀深以为意,且在这异国他乡,自国大皇子如此争气,他胸中的确舒畅,“刚刚在闽王面前的一番言辞,何止闽王,我与朱兄都甚为惊叹。”
“但是爹别忘了,八皇子才是我们支持的王位人选如今若爹与大皇子走的太近,”荣天瑞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可是从小便立志守护阳和煦,若日后让他辅佐阳寒麝,他是万万不愿意的,“怕是日后万一有人说起,八皇子心中会有芥蒂。”
“天瑞,将才是栋梁之才,”荣耀回应着荣天瑞认真的眼神,仔细的对他说着,“是建设国家、保卫国家所必须之才,而不是治国之才。这一点,你该是能懂的。大皇子的确努力,但我国向来注重血脉与嫡亲,八皇子是王后之子,又是大王最重视的皇子,大皇子那般聪慧,如何看不出自己该如何行事?”
“该是已经看出了,”朱烈笑着插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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