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东陈听到他在那边似乎有些犹豫,皱了下眉道,“接着说,怎么了?”
“但是被别人抢先一步,我们赶到时厉二公子已经带着人走了。”李闻顿了一下,似乎在纠结措辞,他说,“厉公子让我告诉您,这事没完。”
瞿东陈问,“找到许颖了?”
“找到了,阿龙差点就把她给上了,还好厉家人及时赶到,他们现在已经把阿龙带走了,陈哥,现在怎么办?”
瞿东陈沉声道,“先撤回来。”
挂了电话,瞿东陈陷入了沉默。
阿龙是半路跟着他的,这人的底细他清楚,胆大心狠,大大小小的号子没有他没蹲过的,当初派他去监视许颖,他的确是动了以后要动许颖的念头,但没想到,阿龙竟然擅自行动,私自跟踪许颖不说,现在狗急跳墙,竟然干了绑架的事儿,只怪瞿东陈对他太放心,这几月来又忙着办瞿凌波交代的事儿,所以丝毫没察觉到阿龙对许颖动了别的心思,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忽然明白,阿龙估计是在跟踪的过程中,对许颖动了邪念。
李闻回来后就立刻到他办公室,瞿东陈却安排他去盯好瞿凌波交代的那批货,其他的不用管。
“陈哥,阿龙那边……”
“他的事我会处理,”他看着李闻道,“你盯好那批货就行,已经过了五天了,二叔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别出任何岔子。”
李闻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瞿东陈开口,“想说什么?”
“厉二公子那边,您不解释吗?”李闻担忧地开口,他知道瞿东陈和厉深什么关系,今早厉深抱着许颖出来时厉深看向他的那个表情莫名让他脊背发凉,他知道厉深已经把账算在瞿东陈身上了,所以想劝瞿东陈去解释。
“他一口认定是我,我解释也没用,”瞿东陈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目光空冷,“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瞿东陈想到的事很快就应验了,下午厉深就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回去见他。
回去的地方,当然是两人曾经的“家”。
瞿东陈一路开着车回到熟悉的地方,厉深要怎么报复他,他连想都不去想了,既然双方已经到这个地步,又何必再心存侥幸。
但瞿东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厉深就站在两人生活过的地方,站在那个一眼望去,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还带着彼此余温的地方,拿着他的证据冷声告诉他,“要么坐牢,要么出国,瞿东陈,你自己选。”
那是瞿凌波交代他存放货的地点,还有其他的,很多,他曾经做过的事,一条条,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你存货的地点,瞿东陈,你我都清楚,那里面是什么,”厉深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极其陌生的人,他说,“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立刻出国,你派人绑架意图qiáng_jiān许颖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存货的地点,也不会有人知道。”
瞿东陈十岁的时候,瞿凌风开始培养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他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抓住你的把柄,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个时候瞿东陈似懂非懂,扬着下巴问瞿凌风,您也不能相信吗?
瞿凌风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要想在这个社会上安身立命,你就要学会只相信自己。
十八岁,瞿东陈搞砸了瞿凌风安排给他的重要任务,原因是与他从小一起相处的伙伴忽然临阵倒戈背叛了瞿家,还顺带取走了最重要的证据,要不是瞿凌风早有预见,及时作出挽救,瞿家那一次凶多吉少。
瞿东陈记得自己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咬牙承受着瞿凌风抽下来的一记记鞭子,“我以前教过你什么,你忘了吗?!”
瞿东陈额头全是冷汗,身上每一个地方都火辣辣的疼,他脸上扭曲着说,“他是我朋友,我没想过他会背叛我。”
“混账!我告诉过你,瞿东陈,这世上,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你给我记清楚,以后的每时每刻,都要永远记得今天我给你的教训!”
此时此刻,瞿东陈站在房间看着厉深握着自己的证据,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接一阵刺骨的痛意,那是瞿凌风一鞭鞭留下的痕迹。
他忍不住在心底发笑,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幼稚,犯了和七年前同样的错误,以为情谊比利益更重要,以为他爱的人永远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多么幼稚,多么可笑。
他在这个他们共同的“家”留下多少他违法的证据,他知道,他以前做事从来不故意避着厉深,他的电脑密码也没有换过,虽然他办事利落干净,但只要厉深有心,他能找到些什么,瞿东陈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此时此刻,瞿东陈抬眸看着厉深,眼睛眨也不眨,他想要看清楚,他逼自己看清楚,这就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这就是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如今拿着他的证据,一步步把他逼向绝境。
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瞿东陈不知道,记忆中的很多年,他都没有再流过眼泪了,瞿凌风离开时,他跪在他的灵位前红着眼掷地有声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很多年,他都没有再哭过。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掉眼泪了,因为他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走进他内心最深处,轻易地攥住他的心,让他心痛难忍。
可是他还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忘了有一个人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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