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白继劳正在睡午觉,半梦半醒间听见张潭在阳台上打电话,语气很是愤怒。白继劳尖着耳朵听,断断续续听见好几声“这和你没关系”。
张潭打完电话回屋,白继劳轻声问他:“和平台的人吵架了?”他知道张潭总是达不到平台对主播的要求。
“你偷听我电话?”张潭倏然皱起眉,脸色阴沉。
“不是啊——我就突然醒了,然后听见你在打电话。”
“……没什么事,你不用操心。”张潭转过身向书房走去。
白继劳好心好意关心他,却被几句话怼了回来,登时一肚子怒火,但张潭最后那句不痛不痒的“你不用瞎操心”,又让他半点火发不出来。他不想像小姑娘似的,逮着一点小事儿没完没了地吵。
但——
白继劳起身去卫生间,往脸上狠狠拍了几把凉水。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火气下去了些。
点开直播app,张潭正在直播。以前他只在晚上直播,现在白天也直播了。
张潭这把玩李白,凤求凰皮肤,飘飘欲仙,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起来。白继劳听着张潭沉沉的声音,半晌,默默叹了口气。
一整天,两人再没说过话。
晚上白继劳做梦,罕见地梦见了他妈。梦里似乎是冬天,刺骨地冷,现在的白继劳拽着当年的妈妈,说,你别走。
竟然毫无违和感。不过梦里他妈还是走了,就像现实一样。
第二天,白继劳点开微博,找到了前段时间,爆料张潭真实信息的那两个人。
白继劳向其中一个人发了私信:
你好,我是牧斋的粉丝,有个事情想问问您……牧斋当初到底为什么退学啊?
第9章
(一)
气温一天天升高,不知不觉就到了初夏。
“怎么又雾霾。”张潭刚刚停播,疲惫地捏着鼻梁说。
“……夏天要到了。”白继劳有点恍惚,张潭来沈阳找他的时候,是——初春?对,初春,那天他去桃仙机场接张潭,寒风刺啦啦直往领口里钻。
而现在,他已经换上了t恤。张潭也是,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恤,小臂瘦劲,挺拔有力的脊背若隐若现。
张潭正倚在窗沿上抽烟,只留给白继劳一个英气的侧脸。
白继劳咽了口唾沫,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张潭,手掌在张潭小腹上逡巡。
然后张潭摁灭烟头,一把抓住白继劳的手腕,带着他朝床上滚去。
……
待两人先后冲完澡出来,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张潭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是太过疲倦。白继劳凑过去帮他捏肩膀,没捏两下,张潭就倒向枕头。
“睡吧,小白,我好困。”他的声音比之前更沙哑,白继劳知道,这段时间他抽烟抽得很猛。
“……嗯,我去关灯。”
关了灯,白继劳睁着眼,静静听着张潭的呼吸声。
没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悠长均匀,白继劳知道,张潭睡着了。
而他睡意全无。
不知道是不是刚做过的原因,白继劳觉得身体酥酥软软的,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很舒服。白继劳点了下手机屏幕,借着屏幕的微光,看见张潭的右手就放在离他左手很近的地方。
张潭已经睡熟了。
白继劳轻轻将自己的手心,盖在张潭的手背上。
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和张潭好好说过话。张潭每天直播的时间越来越长,而白继劳在火锅店被提拔成了个小领班,每天早去晚归,回到家只想睡觉。
虽然住在一起,但真的,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做爱的时候也不说话。
白继劳侧过头看张潭,借着窗外黯淡的光,悄悄打量他的睡颜,睡着的张潭,睫毛乖乖盖着下眼睑,也没有抿着嘴唇——比醒着的时候温和了很多。
白继劳的手指轻轻插进张潭手指的缝隙。
“张潭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大二的时候和计算机学院的学生一起做一款历史类手机游戏,本来是提供历史知识就可以,他自学了计c++……”那个爆料张潭的人,如此对白继劳说。
“真是龙生龙……”这是白继劳退学时,教务处的年轻女老师说的,她叹了一口气,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昨天给奶奶打电话,她知道了白继劳被提拔的事情,特别高兴。
奶奶还说,爷爷这两天总喊腿疼,问白继劳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带他去检查一下。
……各种事儿,一下子想起出来了。
白继劳松开扣着张潭的手,翻了个身,强逼着自己闭上眼。
(二)
第二天又是昨天的重复,张潭一大早就开始直播,中午白继劳匆匆赶公交车上班。
到了下午五点多,白继劳裤兜里的手机振了振,他也没顾得上看。太忙了。
一直到下班,白继劳才一边捶着酸痛的小腿,一边掏出手机。
有一条微信,竟然是张潭发来的——
小白,你今天下班先住酒店吧,我姐来了。
张潭的姐姐?
他从没听张潭说过。
此时已经快一点了,白继劳心想就算他姐真的来了,也该睡了吧。
他换好衣服,走出火锅店,站在寂寥无人的马路边,拨了张潭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嘟——嘟——”两声之后,那边挂断了。
白继劳盯着屏幕愣了一下,又点开张潭的直播间。
……他没有在直播。
白继劳没带身份证,身上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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