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让她继续喜欢“一笔春”的文,也没什么不好。这个笔名的本质,也不过是风格和气质的集合罢了。
偶像包袱这玩意从来不好,是时候卸下来了,压在箱底了。
曲乐白强行打起精神,慢慢输入:【所以,以后要多带我玩游戏啊!】
“你有时间吗?我还以为作家都是忙到没办法玩游戏的呢。”
【也没有吧…】
“那今天玩么?”
【我有点儿困了,今天就算了吧。晚安。】
“嗯好,晚安。”柔酱平静道别。
时间还很早,曲乐白不知道柔酱有没有察觉出异样,但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文字的语气,反而更不好解释。
晚上十点左右,付钦凤来了。
年轻人自愈能力强,哪怕前一天被曲乐白刺得遍体鳞伤,但工作一天之后便又满血满魔复活,带着吃的喝的来了医院,仿若无事发生过。
“姐,我问了医生,你这是体质太虚,不吃饭,还思虑重。要多吃饭,多锻炼身体。以后我们晚上绕着小区跑两圈吧?”
曲乐白说:“你脸上有点干,平常有擦护肤品吗?”
付钦凤的表情变得很尴尬,说:“没……”
曲乐白说:“坐下来,我给你化妆吧。”
付钦凤瞪大了眼睛,有些新奇又有些犹豫。但曲乐白拍了拍病床,她就坐下去了。
她不忤逆曲乐白,向来如此。
曲乐白掏出包里简易的护肤化妆品,给付钦凤化妆。
付钦凤这孩子底子不错,缺的只是细心打理。小孩儿的生活命悬一线,挣扎着向上爬已经很不容易了,没精力去想这些事情。
曲乐白手上不停,心里却胡思乱想。
擦水时想:皮肤真好,年轻人都是这样的么?
描眉时想:修饰一下就很好看了。
涂口红时想:她自己愿意这样么?
谁都愿意好看些,但付钦凤这样好的底子,也许并不情愿矫饰,而只想做自己。
曲乐白手一抖,口红涂偏了,她拿小拇指蹭掉,又拿出镜子给付钦凤看,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付钦凤还真没被好好珍视过,看着镜子里鲜艳明快的自己,眨了眨眼睛,说:“姐,我可真好看。”
好看就好。
曲乐白将口红和眉笔递过去,说:“没事儿就练练手吧,这颜色挺适合你。”
付钦凤不敢收,曲乐白强硬地塞过去,她又不敢拒绝。
人不能没底牌,否则便会没退路。付钦凤只有曲乐白一根稻草,因此抓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曲乐白明白这个,看见对方某些反应觉得无奈又心疼。
哪怕有心拽着小朋友往上,看见这个情形也不敢伸手。她自顾不暇。
曲乐白话锋一转,却问她:“你看过我的新文了么?就是正在连载的那一个。”
“看了,”付钦凤略微停顿,又说:“比之前的要好。”
之前?什么之前?
曲乐白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在这篇的题材拟定之前,的确还有一版被毙掉的大纲,而那时候付钦凤的确曾直言写得差。
这让曲乐白忍不住反思:付钦凤已经成年,有自己的判断和看法。也许会受立场的主观影响,但并不会颠倒黑白。
她眯起眼睛,问:“你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女主身世还没揭露,你怎么想?”
这是曲乐白第一次问付钦凤的意见和感想,后者受宠若惊,脸顿时红了。
“又不是考试,别紧张。”曲乐白宽慰她。
付钦凤整理了好一会儿语言,才慢慢地开口。
看得出来,她说话十分谨慎,一个短语要放在舌尖品味三回才肯放出来,因此磕磕巴巴,思维和逻辑也并不连贯,如同三岁学语稚童。
但她对这个故事有激情,并且对这个故事充满善意。
在曲乐白的构思里,主角身上有千种委屈,万种顾虑权衡,也有相当长的低谷潜伏期。而在付钦凤的猜测里,主角身怀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和底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万事皆两全。
然后曲乐白就知道,自己真的老了。她将情绪强加到故事和角色身上,以自己的立场替角色做选择,就好比陈旧古板的家长对孩子说:你要未雨绸缪,要与人为善,要得过且过。
不一定错,只是不够少年,不够理想,不够梦幻,也与故事基调和主角人设不符,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
老古董,老油条,可真讨厌啊。曲乐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谁知这一叹气惊动了付钦凤,付钦凤受惊地看着她,眼里写着:我哪里说错话了么?
曲乐白说:“说得很棒,后续也挺有趣。”
付钦凤被表扬,便娇羞地喜悦,低头不敢看曲乐白。曲乐白瞥见她长长的睫毛,询问她:“你喜欢写吗?”
付钦凤回答得很快,没有犹豫:“喜欢。”
曲乐白便知道,这个是真的。
她打算让付钦凤打个大纲出来,过几天递给大佬看一看。
“我看了你的续写,情感真挚,但词汇量和修辞还欠缺一点儿。有空多看看名著吧。”
谁知付钦凤突然抬头,目光炯炯,略带试探与期待,道:“姐,我只喜欢你的书,也只看你的书。”
啊,怪不得文风与自己以前那么像。
也许是聊天氛围不错,付钦凤又道:“其实……除了你电脑里的以外,我还写了别的。”
“什么别的?”
付钦凤掏出手机,递过来一个便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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