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掉在了程淮义手背上,程淮义似乎被烫到一样,从手背痛到了心里。
他想去抱抱苏默,想要哄哄他,可是苏默推开他,倔强地看着他:“我们谁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什么时候呢?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还……”
“闭嘴!”程淮义气得堵住了苏默的嘴,这个小孩子真是什么话都讲得出来,什么叫他知道他明天怎样?他明天能怎样?他明天就送他去学校考月考!
程淮义被苏默几句话说得心惊肉跳,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可是这个小孩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泪鼻涕都糊到了他捂着他嘴的手上,程淮义又一点都气不起来了。
程淮义想自己和他生什么气呢,本来就是自己不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面。
他放开捂着苏默的手,去给他拿毛巾擦脸。苏默还撇着脑袋,躲着他拿毛巾的手:“脏死了,不要拿我的毛巾擦。”
程淮义没办法,只好拿自己的毛巾给他揩一脸的眼泪鼻涕糊糊。
苏默擦得干干净净的,程淮义要抱他坐到桌子边去喝汤。他不愿意,揪着程淮义的胳膊不肯让他抱。他哼哼唧唧地问程淮义:“就这样啊?还没说完呢!不说了啊?”
程淮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深深的,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把他强制抱在怀里,放到桌子边:“说什么啊,你还这么小呢。”
他给苏默盛了炖好的老母鸡山药汤,让他慢慢喝。
苏默一边舀炖得烂烂的山药吃,一边口齿不清地问他:“那什么时候就不算小了啊?”
“十八岁吧,等你十八岁了再说。”
苏默腮帮子鼓鼓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伺候着苏默吃完了饭,程淮义给他烧了开水,让他自己擦一擦。他摸了一包烟,出门躲墙根抽烟去了。
苏默看着他带上了门,嘀咕了一句“装模作样”。他自己在水池边拿洗脸盆兑了温水,脱了衣服用湿毛巾擦了擦。早春的夜还是冷得很,苏默觉得皮肤上颤栗着起了整片的鸡皮疙瘩。他哆哆嗦嗦抹了一遍,赶紧跳进了被窝里。
等程淮义抽完烟进来,苏默已经乖乖地躺着了。程淮义给他把被子掖好,自己脱了毛衣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苏默转过来看他:“哥你不洗澡吗?”
程淮义在被窝里拽秋衣的手又停了下来:“我昨天洗过了,明天去学校再洗好了,方便一点。”
他抬手将苏默往下塞塞,穿着秋衣秋裤,把被子都卷在身上,伸手关了灯:“快睡。”
黑暗里,苏默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他把手从自己被窝里拿出来,伸到程淮义的被子里,小心地握住他的胳膊。
程淮义秉着呼吸,没有动。苏默于是沿着他的胳膊往下滑,最后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黏黏的,拖着娇娇的尾音:“哥哥,我还有三年才十八岁呢,太久太久啦。”
程淮义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不肯理他。
苏默摸着程淮义的手腕,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也没说虚岁实岁啊,其实两年以后我就十八虚岁了呢。”
程淮义悄悄翘起了嘴角,反手握住了苏默的手。
程淮义没在家里呆两天就被苏默赶回学校了。他确实也要赶课业,还要看店,没有更多时间陪他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次回学校以后,和程淮义走得近的人都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不再像之前一段时间那样情绪消沉,而是放松了许多,常常对着手机一脸笑嘻嘻的。
他的舍友感受最明显,每天晚上他们在宿舍聊天吹牛,程淮义总是自己躲在阳台上打电话,一打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
魏林就和崔正义嘀咕:程哥一定是和女朋友和好了,你看他每天笑得春心荡漾的。
程淮义倒没觉得自己和苏默之间有什么变化,他仍然像过去一样,像一个哥哥关心弟弟一样,关心着默默。他说了要等苏默长大了再说,就真的是等他长大。
他总觉得默默现在还太小,现在就让他认定下来,就像自己在欺负他一样。最起码也要等默默再大一些,再想清楚一些,那么他想要什么样的关系,自己总是会答应他的。
程淮义不自觉地笑了,他的默默想要什么自己会不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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