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段劲松看到陆莫宁走了出去,想了想,走过去,将门关好了,再抬眼,看向还笑着的骆钊,几年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对方还是满头黑发,如今却已双鬓发白,他们都老了。
骆钊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动,狐疑地盯着他:“你这小儿多年不见,怎得突然这般见外?这般瞧着老子……”
只是随即,就听到一声叹息声。
熟悉的嗓音仿佛穿透了几年前的时光,再次一点点呈现在了骆钊的面前,让他竟是有一种恍惚,他此刻还身居当年先皇在世时的朝堂之上,嬉笑怒骂、恣意畅谈……
他脖子僵硬地慢慢转过头,看向了一直站在角落他并未在意的大胡子高大男子,就看到男子对上他的虎目,熟悉的眉眼,伴随着男子一点点揭开下半张脸的胡髯而露了出来。
骆钊的虎目慢慢睁得像是铜铃,许久之后……突然失控。
陆莫宁本来站得并不远,突然隐约似乎听到了大哭声,粗犷恣意的男子仿佛幼儿一般突然嚎啕大哭,听得陆莫宁一怔,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怔怔望着天际,半晌,还是没忍住一步步走开了。
坐在州衙的一片空地的石椅上,洪广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大人。”
桑培也无声无息回来了,守在他身后,一字未言。“我没事儿,就是有些感慨。”
若非经历这一遭,若非遇到黑蛇,他根本从未想过,他上一世心目中虽然无能但至少是个仁君的赵帝,原来……竟是一个弑兄篡位、谋害忠良的刽子手。
陆莫宁一直在石椅上坐了一个时辰,竟是还未看到赵天戟回来,皱了眉,这厮是不怕自己蛇身暴露了?
而另一边,骆钊终于平复了心情,单膝跪在地上,直挺挺的:“皇上……是老臣等人瞎了眼,没看清那奸贼的真面目,在皇上甍了之后,竟然还跪请对方继承大统,皇上惩罚老臣吧!老臣等人……太愚不可及!”
若非这几年察觉到不对,本来还以为只是对方如今在那个位置久了,心大了,可未曾想,从一开始……就是对方心太狠,算计了他们。
赵天戟将骆钊扶了起来:“不怪你们,朕何尝又不是愚不可及?将一只白眼狼养在了身边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们……是朕害了聂中郎他们……”
骆钊摇头:“皇上,是那奸贼太过狡猾,你护弟心切,哪里会知道对方心存歹意!”
骆钊想到什么,一抹脸,咣当一声再次单膝下跪:“皇上,如今既然你还在世,老臣愿意再为马前锋,第一个冲进京城去砍了那狗贼的头颅给皇上献上第一滴血!这大赵的江山都是皇上您亲手打下来的,如今不过是再打一遍……”
赵天戟愣了下,他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陆莫宁殊丽的姿容,心思一动:“朕……”
骆钊看出他的犹疑:“皇上,您莫不是还顾念兄弟情义?”
赵天戟摇头:“自然不可能,那逆贼谋朕性命,陷害忠臣,从他动手的那一刻,朕就没有这等狼心狗肺的兄弟……只是,骆卿家怕是不知,朕如今的身体……怕是不妥……”
一旁也眼含热泪的段劲松也连连点头:“你不知道,皇上这身体不是以前的了,他现在一炷香就会变一次,除非一直……嗯?”
突然想起什么,段劲松一愣,怔怔看着赵天戟:“皇上,从陆大人离开这会儿多久了?”
他怎么觉得这会儿早就过了一炷香了?
赵天戟经过对方这么一提醒,也是愣了下,快速看了眼一旁放着的沙漏,心头一动,竟是过了快一个时辰了。
段劲松也顺着赵天戟的视线看过去,激动的一拍掌心:“皇上!您这是好了?终于啊,只要由您在,这江山还不是……”
赵天戟脑袋嗡嗡的,可瞧着眼前热血沸腾的旧臣,还有那些被害的臣子,赵天戟攥紧了手:“朕知道了……只是这一切还需从长计议。段卿家、骆卿家何在?”
段劲松、骆钊立刻跪地,双手抱拳,激动道:“臣在!”
赵天戟:“段卿家,由你为中心,开始通知朕当年埋在各地的暗线,买下将要所用的粮草兵器马匹,聚拢旧臣;骆卿家,裴氏一案,十日内迅速结案,昌荣欢交由大理寺审理,由你通知裴御史,让你斡旋一二,保住昌荣欢性命,随后联络兵将,三个月后……朕将会在边境出兵,灭奸贼,重归朝!”
段劲松、骆钊:“喏!臣谨遵圣谕!”
陆莫宁发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到底还是没忍住,让洪广平等人留下,去了一趟房间。
刚走到走廊尽头,就看到段劲松与骆钊一脸喜气精神十足地走了出来,看到陆莫宁,主动招呼:“陆大人来找……贺涉?”
大概是对方的名字有些绕口,两人说的时候都是一顿。
陆莫宁并未怀疑,拱手恭恭敬敬道:“不知他可在里面?”
段劲松一脸茫然:“没了啊,他好像早就回去了,陆大人没看到他?”
陆莫宁想到什么,摇头:“还未,那下官再找找好了,两位大人慢走。”
两人倒是也未推辞,低头匆匆离开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走到回廊拐角的时候,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
对上陆莫宁的视线,还露出一个笑,点点头,随即就快步离开了。
陆莫宁抬步走进了房间,奇怪对方去哪里了:“贺涉?”
他刚开口唤了几遍,突然一道身影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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