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他觉得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尖锐的刀,“我并没有听过这个人。”
声音一落房间内的氛围明显降下来,宛如是经历了寒冬里呼啸而过的大风。
“等我回去可以帮你询问。”阿莱茵连忙回应。
“是吗……”玛琳西亚眼里的光暗了暗,“真对不起,阿莱茵,让你在大晚上听到这么糟糕的故事。我很感激。”
“不用。帝国规定的觉醒年龄在十岁到十三岁之间,艾米,你可以注意一下,在那段时间里。”
玛琳西亚:“谢谢,阿莱茵,真心感谢。”
之后他们又断断续续地聊过一些,玛琳西亚依旧活力充沛,仿佛所讲的故事并不存在,又或者,她是想极力冲淡这股莫名而来的压抑和悲伤。
阿莱茵告别时怀里被塞满了零食,玛琳西亚站在门口向他招手,嘱咐路上小心并邀请他下次再来。从各家各户透出的黄色光斑映在她还很年轻的脸上,却照不开眼底时常悬浮的哀愁。
*
阿莱茵抱住那一堆赠送品,奇怪的挫败感压得他只想闷头走路。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有时情绪的波动会成为狂躁症的引子,即使现在所处地方离花店不远。
途中有几只小狗跟随,阿莱茵把能吃的留下来,它们呜呜叫唤,跑过去探头舔他的手。
这么一路走去,阿莱茵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花店。
夜晚月色正浓,而一开始拒绝出来的威海利正蹲在路边抽烟。
红艳的火星一闪一灭,让他想起街道上那些渺小微弱的光。
阿莱茵走到威海利身边,蹲下来。
“嗯——”威海利在烟雾中眯起眼睛,“人气不错,绕一圈还有收获。”
阿莱茵:“都是玛琳西亚给的。”
“那她应该问了你关于某个没用家伙的去处。”
“你怎么……”
威海利笑了一下。
阿莱茵低下头:“是的。可惜我并不知道,真是抱歉。”
“的确是抱歉呢。”威海利弹掉烟灰,“她的父母都因为战争去世,早该明白……好了,小鸡仔。我记得你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不用上学吗,哨兵专属学校。”
阿莱茵:“是的,被退劝了。”
威海利像在看一场好戏:“因为狂躁症?”
“你知道很多。”阿莱茵看向他,“既然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会呆在这里。”
烟灰碎屑从燃烧的烟头中落下。
威海利笑着摊开手,摇头可惜哨兵的猜测。
“普通人可抓不住精神体。”阿莱茵补充道,“你也许是个哨兵,但我更希望你是个向导。你对中心区做了什么,让他们可以放任你……”
威海利的笑容凝固在嘴边。
“我还以为你是来向我诉苦听了个难过的故事,叔叔我今晚难得有时间。”
阿莱茵瞥了一眼,看到他深蓝色的瞳孔里模糊的杀意,平静地说:“我并不是谁派来的,也不关心你和中心区之间的事。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阿莱茵:“我觉得你很漂亮,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这么认为。”
“被外表迷惑,这真愚蠢。”
久蹲的腿开始发麻,阿莱茵放任自己坐上。
在他们面前是一大片乱七八糟的野草,感官的探测还发现远处有条小河,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空气中尽是清香,阿莱茵不知道这是身后花店里怒放的鲜花还是由旁边那个成年男人身上挥发的信息素引起。
总之他很受用,在这个晚上。
所以对于威海利的评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没人会介意,包括我的父母,他们只希望我成为哨兵。而事实上我也是。所以他们不会在意我去哪。”
威海利没回应,阿莱茵便自顾自地说。
他觉得今天是被玛琳西亚那个故事感染了。
“我从以前就计划着来s区。”年轻哨兵停顿了一会,“我有个小妹妹,他们把她送走了,因为探测到觉醒几率只有2%,恐怕更少。我们相差十岁。也许我该庆幸能从帝国医院那架常年不止的笨拙机器下得到存活机会。”
威海利从喉咙底发出闷哼的笑,无人知道这笑的意思。
骆发男人低头把烟灭在地上,来回摩搓的灰溅在圆润干净的指甲上。
“时间可不等人。”他站起来,“故事听完后该来个美容觉了。”
阿莱茵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融入夜色。
他今天穿的是灰色衣服,很简单的一件。
可是越简单,越是容易被埋没。
斑驳的树影和其他一些看不清的黑影横卧在他线条修长的背部,浓郁的,仿佛在沉默地背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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