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要赶出去的是江陵,江贾氏也不能叫他们如愿,她的儿子是不成了,还指望这用宗族孝道压着江陵服侍她后半辈子,如何能让他出宗。
只要日后江陵当了官,她就是正经的诰命,到那时候风风光光回了贾府,而贾母的心肝儿宝贝已然在九泉之下了,何等快意,何等畅快。
谁要是敢打破她这个美梦,她就敢和谁拼命。
“侄媳妇这话说错了,不是孩子做错了,却是你婆婆和你错了。”四伯祖父一指江陵,“第一错在收留犯妇,生下这等忤逆不孝的,第二错在贪图金银,收了丰家偷偷送出来的东西。我江家何等清雅的人家,断断容不下你们。”
江贾氏朝着他面门啐了一口,“你江家清雅?徽州发迹的人家,赚了几两银子就自诩大户人家,别说出去笑掉人大牙了。”
四伯祖父一抹脸,颤颤巍巍指着江贾氏道,“泼妇!我活了一把年纪竟没有见过你这等泼妇,真真是世上少有。”
江陵笑着打断他道,“那是你见识少,不能说没有。瞧着太太的意思是不愿意出宗的,我当然是听太太的。”
江贾氏见着他皮笑肉不笑地抽了下嘴角,摆出嫡母架势,“我是这么教你的?长辈站着你坐着?”
“大约是这么教的吧,多年未见,我也不太记得清楚太太教导了。”江陵道,“可惜大哥尚在老家,不然他肯定记得清。四伯祖父,太太是国公府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你和她争是没有用的,要是逼得荣国府插手,可就没意思了,”
莫氏见他数次将太太娘家拉进来,心知他是在激将江家人,奈何这还是头一次江陵肯认这个外祖,忙添油加醋想要敲定,“小叔子说得有道理,太太进门多年,恪守妇道,操持家业,如今老爷没了,你们就来糟践孤儿寡母,难不成真以为我们没人不成?”
江陵这就要拿着荣国府压江家,加之江贾氏话实在说得难听,原先中立的族老也不满起来,“既然你们心心念念外祖富贵,还不早早离了江家去?且等着看你们荣华富贵!江家不沾一分一毫!”
眼见他们咄咄逼人,话赶话的,最后成了江贾氏婆媳和人在理论争吵。江陵微微一笑,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碎瓷声惊醒了沉迷口舌之争的众人,江陵道,“神也是你们,鬼也是你们,我还真不稀罕江家。老不能抚幼,幼不能敬老,何苦留在这扬州留人笑柄,还是回徽州做杂货郎去。”
族长亦忍不住了,拐杖用力锄地,“黄口小儿!无知妇孺!我江家不留你们!拿纸笔来,我亲自写了这出宗文书。”
“谁敢!我是江家明媒正娶进来的媳妇,我儿子是正经江姓的子弟,你们不过几条风言风语就要逐我们?”江贾氏只恨自己这次因为儿子不乐意就没有硬要他来,不然此刻需要她们两个妇孺在这里和人理论,“大不了打官司!”
四伯祖父眼珠一转,“侄媳妇你可以留下,但是这个孽障不行,还有,丰家的东西得统统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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