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可能想不认这个责任,就说啊,这陶楚楚之事,许没那么严重,当时他……祖母当下就把茶盅重重往桌上一放,那声音清脆的,房间立刻就安静了。”崔晋学着白氏的表情,端端正正,面无波澜,只眼色略略那么一瞥,“你的意思是,你小弟说的都是错的,王家寿宴大家眼面前发生的事,都是假的?”
王家秋宴现场,小叔叔崔枢几乎指着陶家人鼻子骂了,有理有据,堵的人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有眼睛长脑子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哪还能瞒得住?
崔俣笑:“小叔叔生气了吧。”
“那必然啊,差点指着大伯鼻子骂他故意坑侄儿了。”崔晋摇头晃脑的学着当时各人模样,“大伯就不高兴了,还机智转移话题,说小辈亲事,本就是长辈作主。”
崔俣:……这是故意压小叔叔呢。
崔征是长辈,做得了侄儿亲事的主,小叔叔虽也是长辈,但年纪比他小,长兄如父,照这个理,小叔叔得听他的,不能这么无礼。
“可他忘了咱祖母啊,祖母就这样——”崔晋激动抢话,又开始学白氏神态声音,“所以我不是长辈,不配知道!”
这话很重。虽白氏比崔征大不了多少,但她是正经续弦,亦占个嫡字,崔征得唤一声母亲的,哪能不低头?
“大伯立刻就告罪,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儿女婚事要父母作主,再禀长辈,不是有意不告诉祖母。”
崔晋嘿嘿直笑:“祖母就一句话:崔俣是你生的?大伯就又噎住了。”
崔俣也没忍住笑,他这个大伯,记忆里是很有些聪明的,大约官做久了,自信心膨胀,人也自负了些,认为白氏这内宅老妇不敢同他如何,说话才敢这般直白大胆。
“我爹没说话?”
“三叔想说话来着,可被三婶拦住了,”崔晋晃着腿,看着不远处的小老虎扑蝶,“三婶话太长我不记得了,不过她笑容很大,说大伯该提前同她们夫妻支会一声,她们不见得会拒绝,如今外面也不会责大伯坑害侄子。”
崔俣:“大伯不意外?”
“好像是有点吧……反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想见见哥你,亲自同你道个歉。”
崔俣想想,自己后来没见到大伯——“谁阻了?”
“小叔叔啊!小叔叔直接怼他,说他是怕丢官,想让哥你帮忙作戏圆名声……”
崔晋把当时现场活灵活现的演了一遍,崔俣听到后面笑的都停不住,他这小叔叔,可真是任性又胆大!
“祖母凶了一阵,后来突然就亲切笑了,说哥你是她最看重的孙子,以后你的事啊,她都得掌眼。还说大伯也是她儿子,她也疼,这会子出了事,大家心里有疙瘩,没过没关系,只要大伯常来,感情自然会慢慢好,一笔写不出一个崔字,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崔晋学着白氏的神情温温软软的说了一通话,最后直捂胳膊,好像生怕长出鸡皮疙瘩:“祖母这么亲切一定是有算计,大伯竟还信了,特别感动!”
崔俣笑了。
先硬后软,踩着别人心理临界点,最在乎的东西说事,最后还能圆缓回来,改变气氛,并让对方不记恨,甚至自省,祖母这手本事,可是玩的非常溜。
他心下十分爽快,不管别的,祖母对他这份爱护之意,却是真的。
长辈对小辈……爱护之情。
崔俣灵台一清,突然想到英亲王,英亲王再倔再熊,对两个孙子的舐犊之情不会少,他是不是可以拿这个做突破点?
一瞬间,眼珠迅速来回移动,脑子里数个想法起伏波动,慢慢成形……
“崔晋,”崔俣搭上小胖子的肩,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怜爱,“你很不错。”
小胖子一愣,下意识抱住胖胖的自己,瑟瑟发抖,满面惊惧:“哥……你又想到什么法子虐我了?我最近很乖啊,真的很乖!”
……
崔俣写信同杨暄通了个气,第二日一早,就去英亲王府拜见。
不出意料,被拒绝了。
老管家看着门房里这个俊秀后生,都有点不忍心说重话:“老爷子不是不想见你,是太忙了。”
“没关系,”来过几次,崔俣对这个面相憨厚,对他很亲切的老管家印象很好,微笑道,“劳烦您再帮传句话。”
老管家叹了口气:“老爷子若不能见你,你说什么话都没用的。”
“若这一次仍然没用,我立刻便走,不再纠缠。”
“好,你说吧。”
崔俣靠近老管家:“请帮我带这句话……”
片刻工夫,英亲王老爷子甩了老管家,亲自到门房来找崔俣:“你竟敢威胁老夫!”
崔俣垂眸,掩住眸底笑意,不动声色站起:“王爷这话如何说起?晚辈怎么敢威胁您?”
“你说——”
崔俣立刻阻了他:“王爷确定要在这里同晚辈说话?”
老爷子瞪着他,磨了磨牙,甩袍转身:“你同我来!”
崔俣顺利的坐到了王府的偏厅。
有茶,有点,有干果蜜饯,很是周全。
老爷子见他不认生,也不着急,优雅闲适的品茶,冷哼一声,掀袍重重坐下:“你这样大胆无礼的后生,老夫从未见过!”
“您这样威武任性的亲王将帅,晚辈也是第一次认识。”
“我不见你,你就坏你妹妹婚事,阻她嫁给我孙子,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哥哥!”
崔俣被骂也没不高兴,仍然保持微笑:“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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