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毛只觉得天旋地转,脑门上血流如注,一头扎进了地上的泥水间。立刻又被林椎粗暴地拉着羽冠拖了起来,他以为林椎会就此把自己活活打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是林椎只是把他拖到了水洼高处,就着雨水给他胡乱洗了洗脸,然后开始蘸着他的血,费力地往自己的基因手铐的电磁连接处涂抹。
翎毛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慢慢地清醒了过来。看着林椎古怪的动作,害怕又担忧地问:“队长……你是不是……哪里不好……”
林椎扫他一眼,又伸手去抹他伤口流出来的血。翎毛躺在地上,呆呆地瞧着他,毫不反抗。林椎又看他一眼,终于叹了口气,沙哑地解释说:“这是基因手铐……用了你二哥的基因序列作密码。你既然是他的兄弟,基因链应该能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相似。用你的体液大约能够混淆掉一部分的基因密码。我才敢对它进行强力破坏。”他吃力地转动着钢齿磨得血肉模糊的双腕,一面干活儿,一面说:“否则,这双手就要被废了。”
翎毛对他说的话不大能够明白,但是依旧听话地仰起头来,任着林椎用自己的鲜血破坏基因手铐。
林椎看着他驯顺的举动,长出一口气,说:“你就是靠这个模样,骗了小斯特朗那个笨蛋整整二十年?”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当然,我也一样。”
翎毛痛苦地咬着嘴唇,说:“我没有要骗人,我只是按着二哥的话,留在他要我呆着的地方。我的芯片能自动联接各类主控电脑,传送给二哥……二哥说过,银河联邦之中,还有很多跟我们一样可怜的族群……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你就听他胡扯吧。”林椎恼怒地说,放弃了只是沙沙作响,却依旧牢固万分的基因手铐,扶着一棵大树,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翎毛一翻身爬了起来,想去扶他,又倔强地反驳说:“二哥说的又没有错,银河联邦本来就不应该这样不平等!”
林椎一转头,狠狠地瞪着翎毛。翎毛本来正要扶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被他的目光吓得不敢伸手。林椎冷冷地说:“往你的脑袋里,往马杜夫寄生兽的神经系统里植入控制芯片,让所有的人都要对着他磕头礼拜,就能算是平等了?”
翎毛想了想,说:“那是因为我们需要联合起来……”
林椎呸了一声,恼火地冲口而出,说:“你他妈的就是个智障!”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狠狠地伤害了翎毛。翎毛纯净的眼眸本来一直是在痛苦而恳求地望着他的,但是现在却一下子垂了下去,象星光熄灭一般,坠入了睫毛浓重的阴影之中。
“队长,你不要生气……”他轻轻地说,“你说的都对,我是个智障,你讨厌我是应该的……可是你受了伤,又在生病。队长,让我再照顾你几天吧,好不好……你不想相信二哥的话,那就……不相信吧……”
林椎没有说话,翎毛本能地觉得他是在不信任自己,难过地低下头,牙齿深深地嵌入嘴唇。想了半晌,又哀求地说了一句:“你睡觉的时候,就把我关在机舱里,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林椎哼了一声,简单地说:“你二哥的军队很快就能找到这架穿梭机了。我不能呆在这里。”
他转过身,蹒跚地走向穿梭机,翻找片刻,将武器和一些急救药品塞进湿透了的夹克口袋里。便向河滩地里涉水走去。走了几步,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支撑身子。翎毛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呆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跟了上去,胆怯地伸手搀扶住林椎的另一支胳膊。林椎看了看他被自己打得满是血污的脸颊,终于没有再甩开他。
他们涉水走过浅滩,攀树牵藤,走进了一座密林。林椎找到了一丛生着又酸又小的浆果的灌木,两人勉强地填了填肚子。翎毛不敢再跟林椎多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畔。林椎也没有再拒绝他的照料,在他的帮助下飞越了河川,登上了另一座山梁。
到了晚上,山间的雨势并未减小,他们只好在一处峭壁下的避风处安顿了下来,用激光枪的光束弹生起了一堆火。林椎早已精疲力竭,也没有心思去想翎毛是否会再度出卖他,便倒在枯枝败叶间昏睡了过去。
他一路都在发着高烧,又兼淋了大半天的雨,半夜的时分便又冷又热地打起了寒颤,纷乱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恶梦:凉薄无情,只剩下一丝幻影的母亲;相依为命,却奸险冷酷的父亲;无依无靠的流浪,咬紧牙关的搏杀;人世间的险恶,战争中的迷茫……天地银河都下着冷雨,只有一只关切的手臂,悄悄地扶在他的颈间,温柔而体贴地将一杯热腾腾的汤水送到了他的唇边。
林椎睁开眼睛,看见翎毛正在小心地用一个掏空的果壳喂他喝汤。不远处的火堆上放着一片凹陷的石块,里面熬着一锅野菜和河鱼煮成的滚汤。翎毛看见他恢复了神志,立刻惊喜地笑了起来。他显然忙了许久,连额头上的伤口都还来不及包扎。林椎啜着香气四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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