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很安静,这声儿还挺大的。
“姜荻!”
徐灯吼道,一边吼一边去捡书,姜荻也蹲下来,一边捡一边不要脸地朝徐灯撒娇:“灯儿,去嘛,篮球赛挺好玩的。”
徐灯:“你想去你早点跟她们一块儿去啊。”
她说的“她们”值得是姜荻所在的优等生团体,什么班长啊学委啊等班干部都囊括在里,平日里似乎也只和这类人一块儿玩。
“我想和你一块去。”
姜白莲眨了眨眼,她俩蹲在地上,中间还掉着几本课本,即便没人,徐灯觉得蹲下好像也不会惹人注意,她漫不经心地捡起最后几本,对姜荻说:“你好好说话。”
姜荻眨眨眼,“人家一直好好说话。”
徐灯做了个干呕的动作,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姜荻一拉,整个人后仰过去,在即将倒在过道上的时候又被姜荻扯了一下,书本又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她被姜荻按在课桌的侧面,从窗外看,根本看不到教室有人。
可偏偏在看不到的地方里,姜荻按着徐灯,捏着对方肩,低头撞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咚的一声。
徐灯觉得她脑子都嗡嗡嗡的,正准备破口大骂,姜荻又贴了上来,两个人抵着额头。
贴得太近,徐灯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姜荻就着这个姿势,又说一遍:“去……嘛。”
她嘴唇开合的时候徐灯险些觉得对方要亲上来,她恨不得落荒而逃,但此刻又被姜荻这不知道哪来的怪力气按着,动都动不了。
“去去去去,行了吧!”
她不耐烦地说,伸手去推了推姜荻。
结果触感怪怪的。
……
鸡皮疙瘩,她勉强地抬眼,看到姜荻那有点微妙的眼神,以及对方那张开的嘴唇——
“徐灯,你手还挺会挑地方的啊。”
徐灯这会儿全身都烧起来了,她猛地推了姜荻一把,姜荻也站了起来,故意按着她还没好的伤口,在徐灯拧眉的时候恶意地掐了一下对方的腰。
然后拉着对方就往外走。
“快去吧,等会估计都要结束了。”
体育馆还真的都是人,还有班级居然自己用矿泉水瓶加沙子做的应援,绑着艳丽的绸带,这种普通的年段班级比赛也能被他们搞出一种世界级比赛的紧张感,徐灯被姜荻拉着进了自己班的地儿,坐在她那小团体边上,那群姐妹花里姜荻的同桌瞧见姜荻来了冲她喊:“过来坐,给你留了一个!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姜荻摆了摆手,“我跟徐灯坐一块儿吧,你那个位置太小啦,我哪有这么瘦。”
苑禾叉腰,瞥了眼徐灯,嘀咕了句:“干嘛带她啊……”
姜荻假装没听到。
徐灯倒是看了眼那群坐在一起聊天的女孩,总觉得那帮人是不是看过来指不定在说她。
都怪这智障。
她颇有怨气地踩了姜荻一脚。
真的是来看球赛的姜荻挨了一脚咬住了唇,却依旧笑着,“干嘛踩我?”
估计是顾忌身边坐着的是自己班的同学,换做只有她俩,估计又是大呼小叫的。
徐灯抠着指甲,百忙之中抬头,丢了几个特别不讲理的,“看你讨厌呗。”
姜荻:“……”
你这个时候倒开始回答我几百年前的问题了?
她能感觉到徐灯态度的软化,一开始那点让人坐如针毡的目光倒是消失了。
从被动地被盯着到主动去招惹,姜荻从小到大就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学什么都被许爱菁女士抢先按着她报名,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早教,刚学会走路就被送去双语幼儿园。国际班的学费高昂,课程当然也是对得起那个价钱的,对别人来说轻松的幼儿时光,可能在记忆里只占据了一点点,对姜荻来说,尽是暗无天日的折磨。
她不懂什么是快乐。
机械伴随着她一起长大,为了塑形去学舞蹈,为了气质去学钢琴,为了成绩去上最贵的培训班。
但这一切也不是没用的 。
起码她表面上长成了许爱菁最需要的女儿的模样,是她往返于友人聚会时值得吹嘘的一个对象,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必须是要争气的,不然哪对得起她年纪轻轻就嫁给一个老男人的委屈。
从小学到大的钢琴成为母亲私人聚会时和别人攀比的工具,她觉得自己像个仆人,在对方手一指的时候,就必须要做出指令内的动作。
凌驾于优秀之上太久,过去时间堆砌的成果随着年龄增大逐渐体现,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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