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盏哦了一声,“还玩心心相惜呢。”
“是啊,心心相吸嘛,全靠一张嘴。”
姜荻笑了一声,“那明天麻烦陈老板送我们去一下火车站了。”
姜荻跟陈千盏挺能贫,毕竟陈千盏算是能聊的人,各种话题都接的下去。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陈千盏的手机响了,姜荻凑过去听,很不高兴地说:“你俩什么时候存的号码……”
陈千盏:“……”
她目送着姜荻屁颠颠地开门出去了,没过一会把徐灯拉了进来,俩小姑娘一前一后,一个笑脸一个黑脸,倒挺有意思的。
陈千盏去接过徐,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姜荻说了句:“还有人。”
“谁啊?”
门被猛地推开,姜荻拉着徐灯迅速站到了一边,门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妆容精致,穿着时尚,拎着个包,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千盏,“我来一下应该不打扰吧?”
姜荻见过这个女人,识趣地拉徐灯去楼上了,徐灯很是茫然,问:“那谁啊?”
“陈千盏的妈。”
“这么年轻?”
“她妈……比我妈还能保养的。”
这栋房子因为风格的原因,整体都很开阔,所以隔音不是特别好,楼下的说话声楼上也能听到一点。
徐灯其实有点好奇,但姜荻却拉过了她,两个人倒在二楼的沙发上,姜荻问:“决定了?”
徐灯点头。
“那明天就走。”
“我跟着你。”
徐灯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别的意思,但她一说完,发现姜荻的眼睛跟点了火似的突然就亮了,然后可以预料到的拥抱来临,徐灯鼻尖都是姜荻的味道,这时候她也不再去推开对方了,反而一反常态地张开手,抱住了姜荻的脖子。
姜荻埋在徐灯的肩上,声音有点闷:“我好高兴啊。”
徐灯:“我带的钱用不了几天的。”
“那再打工赚点就好啦。”
“好。”
徐灯应的很稳,其实她有点虚,她从来没去过什么远的地方,经历过有且一次并且漫长的旅途就是从老家到这个城市,而现在,她以前做梦也没想到的离开会来得这么快,草率地决定,任性地出走,什么也不考虑,就这么跟另外一个人,连去哪里也不知道的离家。
出走。
第二天是陈千盏开车送她们俩去火车站的,开车的女青年一路上哈欠连天,徐灯怕个半死,生怕自己还没出去就死在半路上。
陈千盏昨天跟那个女人也没讲多久,但她半夜似乎出门了,徐灯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楼下的动静,想起床看一眼,却被姜荻按了回去。
“你们走吧。”
陈千盏把她们扔在车站门口,在车里对她们挥了挥手,“别死在外面啊,有些青春期的中二病趁早治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认真想想,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之类的。”
“吵死了你,”姜荻冲她说了一句,“谢了啊。”
然后揽着徐灯的肩头也不回地进了车站。
徐灯没坐过火车,上次被接回来还是跟叶瑕坐的高铁,姜荻也没坐过,新鲜得很,但她俩的新鲜劲一下子就过去了,互相倒肩睡到天昏地暗,醒来发现只不过是天黑了,三十多个小时,平常一闪而过的时间,在这样漫长的路途上却显得特别煎熬。
还是硬座。
姜荻臭骂了陈千盏一顿,本来还想用徐灯的手机发信息的,被徐灯制止了。
“等到了我先去办张手机卡,”姜荻托着脸,郁郁地说。
徐灯没搭理她的牢骚,一心一意地盯着窗外的景色看,其实也没什么,连绵的山,到现在也没开很远,远处村落的灯火,还有虫鸣,车厢内打牌的声音、聊天的声音,小孩哭的声音……
吵吵嚷嚷,热闹又烦人。
等她再转头一看,姜荻又睡过去了。
她依旧扎着头发,抱着包睡觉的时候头发垂下来,侧脸很是乖巧,她看上去就跟这样的场景不太相融。
怎么说呢……反正就像来体验生活的人。
徐灯没想到自己会开始这种说走就走的旅程,她也告诉爸妈,她也没什么好告诉的,她甚至觉得叶瑕根本不可能发现她走了,发现这个过程可能要用一周。
毕竟离婚的财产分割有的忙,上班还是要上的,家里还有小女儿要安慰。
太忙了,忙到其他都可以忽视。
徐灯低下头,车厢里挺热的,她却依旧穿着外套,一只手插在兜里,摸到了昨天塞进去的纸条。
她又看了看。
很小的时候她妈其实是会给她写信的,几个月一封,挺长的那种,第一行是“给我亲爱的宝贝”,她那时候不大,字认的不多,每次翻着字典看,读懂了会笑。
可惜再大点就没有了,徐姝渐渐长大,忙碌的事情也很多。
其实也可以写吧,半年一封也没关系的,她那时候这样想,现在却觉得只是对方不重视她了。
再后来,她那藏在小铁盒里的信封在某天放学回家时都不见了,去问在厨房生火的老太太,对方枯瘦的手指了指火光,徐灯看到了还有一角还没烧完的信纸。
然后她什么都没了,也没什么可以珍藏的。
直到现在,这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留下来的纸条在她掌心,她想哭又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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