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鲍知道霍子安不肯说,也不以为意,顺着他看了一眼餐厅道:“照目前情势看,起码是往好的发展。目前顾客都是女白领?”
“嗯,不是一班女人,就是一对对的男人。”
“女人和gay。一开始都那样,时尚消费圈会先注意到你,然后是普罗大众,大浪淘沙熬过了这轮,就会有正儿八百的食评家和业界人士关注你,最后沉淀出稳定的客户。现在是好势头啊。”
“你知道的,现在这批客人很容易流失,他们被新鲜的东西吸引,也很容易失去新鲜感。餐厅要上轨道的话,不能单靠这些客人。”
“没错啊,”老鲍非常同意,他向来认为,一个餐厅的熟客不占客源的30以上,这个餐厅就不算站稳阵脚,“所以还是要尽量打开知名度,让多一点人来吃,筛选合适的客人。而且,你也要让圈内人看见你和认同你。这一点……唉,你要没有得罪邱新志就好了。”
霍子安对邱新志一直摸不着头脑,道:“邱新志那边怎么想,我也无能为力,而且没多久要录节目了,实在没心思去应付他。”
“还是要去录节目?”
霍子安非常苦恼:“那怎么办,合约早就签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电视综艺最容易让人认识你。你要加快速度了,听说了吗,米其林很快要进北京。”
霍子安一惊:“什么时候?”
“最晚不过明年初。业内都传开了,连汉堡快餐店都赶潮流,出了什么米其林主厨餐。”
“什么鬼?”
“就是一缺钱或缺脑筋的某国主厨,用早上喝咖啡的五分钟时间,随便写了个汉堡秘方,然后扔给了快餐店。说到底就是个噱头,米其林主厨去给汉堡店创造菜品?真是丢脸到姥姥家了。”
霍子安不置可否。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米其林进京的事情。最晚明年初?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等来了他的第二次机会——以及真正的考验。
餐厅开业后,霍子安每天早上七点就到店里。这一天他打扫完厨房,吃完早餐,就坐到街门边,跟往来的街坊聊会儿天。
坐了一会儿,他觉得渴了,正想进去喝杯水,一转身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胡同口走来。
他在门口等着那人走近,招呼道:“大主编。”
邱新志嘴角牵了牵:“大主厨。”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视线在空中交战。他们不是第一次对话了,但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一个厨师一个食客,彼此都客客气气的;而现在这胡同里,大白天光下,两人像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似的,默默地相互掂量。
霍子安认为邱新志看起来体面儒雅,转过脸就找人黑他的餐厅,心胸狭隘;邱新志脑子里想的都是霍子安放在由良辰裸背上的手,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两人彼此不爽,脸上却都挂着笑。霍子安首先开口:“来吃饭吗?午餐时间还没开始。而且您没预约吧,中午的桌子都订出去了,怕是没您的位子。”
邱新志下颔微微一扬:“我来找由良辰。”
霍子安大奇:“你找由良辰干嘛?”
邱新志笑了:“我找他拿回鞋子。他在里面吧,我自己进去。”
霍子安向右边挪了一步,不动声色挡住了他的路:“你的鞋子,怎么会在由良辰那里?”
邱新志:“说来话长,”他见霍子安挡在前面,后退了一步道:“餐厅没开门,不方便进去吗,那我走边门进去,他的家我熟,您忙着吧。”
霍子安一听,心里更是不爽,要鞋子就要鞋子了,话里的亲呢是怎么回事?而且最让他上火的是,由良辰拿邱新志的鞋子干嘛,难道他真的有收藏旧鞋的癖好,逮谁拿谁的?但霍子安还是让了路:“没有不方便,您进去吧。”
霍子安一边走进门里,一边道:“由良辰还没睡醒呢,要不你去院子里找找,一般不相关的杂物,他都是扔院子里的。”
邱新志心里骂了霍子安一万句,嘴上笑道:“叨扰了。”
他从餐厅走进了院子,见霍子安回去了后厨,就在枣树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心等着由良辰。
今天早上,他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来到这胡同里。陈朗心好久没约他了,看来以后不会再联系,他想要“勉为其难”地过来吃饭,也没了理由。他想,还好留了一手,把鞋子丢在由良辰的院子里。好好的一双鞋子,没有破洞没有坏,干嘛不要?
可是要回了鞋子,之后怎么办?难道他还要不小心地把手机和钱包都丢在餐厅里吗?最好是鞋子找不到,那他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串门。
他扫视着院子,美好的愿望立马就破灭了。确如霍子安说的,他的鞋子随意地扔在了水池边,看样子自他那天脱下来之后,就没人再看它一眼,就算有,至多也是有人在洗手洗脸时,嫌它碍事,随脚踢远了点儿。
邱新志打量他那可怜的鞋子,在京城肮脏的空气里风餐露宿,它的脸已经蒙了一层薄土。他举目四望,想找块破布擦一擦,却意外重遇了他的袜子。一只袜子孤零零地吊在晾衣绳上,随风飘舞。
邱新志心下大慰,起码袜子是洗干净了嘛。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只?
他又到处察看,像寻找什么宝贝似的搜寻院子里的杂物。过了十来分钟,他终于发现了袜子的踪迹。袜子被团成一团,绑在了一根细线上,细线的另一头是一根像是钓鱼竿的杆子,插在墙头上,离地约有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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