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怎么不理我啊?”刘湄嘟起嘴伸出手去拉自己表姐的衣袖。动作停在了半空中,楼凰誉什么都没说,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似冰剑,落到身上仿佛要将对面的人戳出个血窟窿来,明明依旧那副清寒的模样,偏偏令人胆战心惊。
刘湄后背微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心脏似乎被什么高高吊起来,随时随地担心滚下来摔得自己血肉模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表姐这是生气了?
白景姝穿好衣服,顺势就站起来,蓦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几乎是本能地去撑床沿,可随即一想到凰誉,她的手瞬间转了方向,往旁边抓去。
楼凰誉立刻扶住她,眼里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还好吗?”
白景姝闭了闭眼,好一会才缓过来,听闻凰誉的问话,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袖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弱声回答:“凰誉,头好晕。”
低低的类似于撒娇的话令楼凰誉心里一软,也顾不得这两天的隔阂,一个弯腰将人抱起来往外走,临走时吩咐冬梅收拾好房间并去找人将窗户修好,最后再深深看了眼想要跟上来的刘湄。
白景姝被放到凰誉的床上,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围过来,隐隐中还有寒梅的清香。不一会刚刚跟在凰誉身后的老人又进来了。
“景姝,这是城中有名的齐大夫,你且让他为你把把脉。”
白景姝朝大夫一笑,伸出皓腕,“麻烦大夫了了。”
“不敢不敢。”他急忙摆手,这大雪天的本不愿意出诊,奈何人家出的诊金高,而且彬彬有礼,他实在是不好拒绝,现在看到床上的人唇色苍白,这么多年行医问诊的望闻问切顿时就占据了上风,也说不出来什么客气的话。
白景姝任由他把脉,事实上她也很希望能把自己的身子给调理好,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一觉醒来便动弹不得,虚弱得连下床都需要缓一会。
前世她的身子却不是由药物治疗的,反而是师父张易每日以内功为她疏通经络调养的,坚持了几年才有所成效,当年是在得知白渠再娶时心神不定,也没有回京城,在桐城身子弱得不像话,师父才会给她疗养,但是如今她回来了,也自然是得不到师父的帮助的。
楼凰誉安静地瞧着,也不出声打扰,只是大夫快要锁在一起的眉头让她感觉到些不安,齐大夫时不时地问上景姝两句话,景姝也很认真地答了。
“姑娘这几个月来睡眠如何?”
白景姝飞快地扫了眼凰誉,然后才回答:“不大好,总是做噩梦,半夜惊醒后就再难入睡。”
齐大夫点点头。
楼凰誉神色凝重起来。
“近来可是食欲不振,还有呕吐之感?”
“嗯,确实吃不下任何东西,有些时候还会反胃。”
隔了良久,齐大夫才收回手站起来,想要去拿桌子上的箱子,见状凰誉立刻将医药箱提过来,齐大夫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块布,在床头展开,上面全是银针。
他让景姝伸出手,取出银针在她的内关穴,合谷穴和曲池穴都扎了一针。然后嘱咐:“姑娘莫要思虑过多,忧则肝郁气滞,扰动心神难以入眠,食欲不振,思虑伤脾,脾血亏损,经年不寐……”
收起银针,齐大夫走到一边的桌上去,“我先开个药方,姑娘且调理着,听这位小姐提起您有呕血昏厥的状况,是肝气横逆,情绪莫要大起大落,……这幼时留下的病根儿,莫要慌乱,正气精血不足,是急不来的,只能慢慢来,饮食上一定要清淡,多素。”
他放下笔,将药方递给了凰誉,走到景姝面前嘱咐,“万病由心生,姑娘心思太重,郁结于心,气多消耗邪气易入,切要谨记开朗些,年轻人路还长,别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白景姝含笑点头。
凰誉送大夫出去时,又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他一一答了,然后声音低下来:“我看小姐甚是关心那房中的姑娘,老夫就不免提醒一句,那姑娘的身子打小就气血两虚阴阳不交,且您也说她落水留下了病根,经络不通,已经不能再折腾了,须得平心静气地调理,可是老夫观她神色黯然,定有心结忧虑,倘使她长期这般眉目伤感,恐怕……恐怕是不寿的。”
楼凰誉心头如遭重击,脑袋猛地一片空白,脸颊霎时褪去了血色,苍白如纸。
不寿?
见此齐大夫也觉不忍,出声安慰:“小姐也不要太担心,多陪陪她,开导她,也许会有帮助的。”
“倘若……倘若她一直是这个状态,她……”楼凰誉忽然不敢问下去,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的人,现在有人告诉她那人恐怕会早逝,无论如何她都难以接受。
齐大夫浑浊的眼里露出几分同情来,“她的身子就像一扇破了很多洞的窗户,只能慢慢修补,可……倘使她长期以往一直保持着这般状态,恐只有七八年之寿。”
楼凰誉手猛然蜷缩。
“不过幸好她有学习内功心法,对她也是大大的有裨益的。”
“我……知道了。”
七八年?七八年!
楼凰誉突然不敢回去,她呆滞地靠在廊柱上,不知道何时外边已经开始飘雪,偶尔有雪花飞到身上来,落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从来没有想过,倘若那个人真的就这样没了会如何。她一直将景姝当做亲妹妹一样去疼爱,早已经将她当做亲人,在此之前从来还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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