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用心修建的书房大门正开着,阳光透过大门,正正的照在正襟危坐看书的宿镇身上。
“谁允许你用此处的?”
若是其他地方,谭青都不会如此的生气,但书房不同,修仙的人都喜欢用玉简记载各种功法,刚入凤鸣派的时候他不习惯,便将玉简其中的功法一个字一个字的腾在了纸上,加上了自己的注解,每一页都翻阅过千百遍,滚瓜烂熟于心之后,才装订成册,设了阵法保护着。
而如今宿镇指尖触碰着的,正是他亲自制成的书。
或许是这句话与谭青温柔的形象太过不符了些,宿镇将书合上,张口欲言,但他破禁私闯此处却也属实,只看见对待外门弟子都微笑相对的谭青走到自己面前,严厉道:“此处是我的书房,师弟若是求知若渴了,也请不要来我的私人之地。”
说罢,掌风一推,便将宿镇震出书房,书房那两扇门当着他的面砰的关上。
谭青却又嫌不够,只听书房内传来铮铮琴音,被破了阵的书房四周已经被下了新的禁制,充沛的木灵力环绕在四周围成一个光圈。
一点也没有木灵力应有的温和。
宿镇伸手试探,只觉得右手似乎突然一麻,瞬间就像是失去了右手一样,一时间就像是想要弯曲一下指尖都无法做到。
这比原先的阵法强大了不止一点点……
宿镇眉头微微皱起,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方才的那本书被攥紧,都有些褶皱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连忙将书舒展开来。
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声嘲讽。
“这下子,你可是连基本的功法都看不到了。”
“住口。”宿镇低声呵斥,眉头不由的皱的更紧。但是此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如何发声外人都听不到。
他这两个字被刚刚从弟子房接来这里的邱茗珠听了个清清楚楚。
“宿镇真人?”邱茗珠着实被吓了一跳,娇柔的脸蛋变得煞白,只当自己不知在什么地方惹到了宿镇真人,让他如此呵斥自己。
宿镇终于肯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扭头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还没等邱茗珠回答,只听见室内谭青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一贯的温柔:“明珠么?进来吧。”
宿镇就看到邱茗珠有些哆嗦的朝着自己行礼之后,畅通无阻的通过了那扇门。
门内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他的耳中。
“师兄,外面宿镇真人是?”
“不必管他,我先给你安排住处,然后再教你功法可好?”
“不会麻烦么?”
“对待自己的师妹怎么会麻烦呢?”
宿镇并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白渭洲虽然环境灵气,都比原先的弟子房好了不止一点,只是人未免太多。
他特地选择了一处偏僻之处,如同他在弟子房中的摆设一般无二,回到此处,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将门一关,内敛的戾气如同潮水般爆发了出来,对脑海中那个嘲讽的声音厉声呵斥:“在外面除非紧急情况别与我说话。如果你不想被抓走!”
“抓走我?小子,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一体的。没有我你能登上门内大比的第一么?”
他这句话像是戳到宿镇的痛处,他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回忆中那些红色的鲜血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涌入,吞噬着他的理智。
“想想那些力量!”
双手占满鲜血的快感,方才那些叫嚣的人全部倒在自己的脚下,毫无声息。
那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住口!”他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已经不再精纯的灵力想要冲破自身的束缚,膨胀着自己的血脉。
他如此这般控制已经是极难,再加上脑海中那声音引诱着:“对,就是这样,上行内府,下流涌泉。让力量灌注你全身。”
他心知不可,但一下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运转,脸色惨白,只凭着早些修炼的护体真气保持着内府清明。但那些不在精纯的灵力转换魔气的速度却远远的超过他的想象。
再这样下去,就不止是灵力,而是整个人都要被魔气吞噬。
就在他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似乎是天外传来声音,犹如清泉流淌: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心与目皆不离成身,不伤我神……”
入耳所过之处,方才还在躁动不已的灵力,竟渐渐的安静下来。
他趁此机会将魔气压制回手腕上的那个刺青上面。又调息了许久,方才睁开的双眼。
“营营浮光,未尝复照……”温柔的嗓音将入道之言缓缓道来,不知怎的,方才给他带来的清正之词,静下心来传听耳中却让脑后一阵的酥麻,让紧绷的精神竟然放松下来。
日暮西下,红云晚霞,他寻着声音推开门来,门前不远处的一颗枯树竟然发芽开花,满树的梨花被微风一扫,洋洋洒洒的落下,轻轻的落在了那人的肩上。
他白色的背影被朝霞染的微红,闲坐在树下,腿上放着一张琴,指尖覆在琴上,并不弹奏。
宿镇静静的看着,嘴角不自觉的翘了上去。
犹豫许久,就在他想要上前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忽然传到他的耳中。
“师兄?你念这么多我怎么不太明白。”
“这是凤鸣派内门弟子的入门功法,我慢慢的讲与你听。”谭青将琴收起,站起身子。宿镇这才看到他面前跪坐着的,正是刚才见过的邱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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