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他们都在国外,都不方便回来。你又是在我的…我的酒店出事的,所以照顾你本来就是我应该的。”
楼萧崖想到自己当年跪在晏南父母面前发誓自己余生不娶只用来照顾晏南,要是他们不把晏南交给他他就不起来的幼稚做法,对着晏南扯起谎来却是脸不红心不跳。
晏南理解地颔首,扭过头去,看着病房里雪白的被子说不出话。
一个想着自己鬼门关都回来一遭了,却还是这么胆怯。
一个自责着为什么急于撇清,扒着人等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关口眼看着要失守。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降到冰点。
外头路过的护士们都不解。
原先看到楼萧崖那个悲恸欲绝恨不得一道跟着去的状况,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对相爱的情侣。可是现在等病床上的人醒了,两个人既没有深情相拥也没有互诉衷肠,反而连碰手都没碰一下。
客客气气疏疏离离的,到最后连客套的问话都维持不下去了。
“你…妻子还好吧?”晏南沉默了良久,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
晏南怕楼萧崖受不了和自己待在一起的尴尬,慌不择路地挑了一个他自以为保险的话题。
结婚刚两三年的小夫妻,感情应该还很好才对,不管怎么样总有得聊的。
就算扎他的心,但能留住楼萧崖一会儿也是好的。
但这对楼萧崖来说,无异于一个惊雷。
他顿了顿,嘴唇几度张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晏南以为自己问了他不喜欢的话题,连忙道歉。
楼萧崖摇头,踏着肩膀往后靠了靠,松松西装的领带有些自嘲地揉着眉心:“我早就离婚了。”
“什么!?”
“我和她本身就是商业联姻。”楼萧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也平静了许多,对着晏南陈述当年的事情,“她的父亲离世,继母在和她争一些界定比较模糊的遗产。我看中她们家旗下的小酒店,她需要我的注资和一个靠山。反正她也知道我对女人没有意思,所以很放心地来找我合作了。”
楼萧崖垂着眼睛讲着,却没发现对面的晏南一脸震惊,并且完全抓错了重点。
“你对女人没有意思?”晏南繁复嚼着这几个字,还是觉得疑惑,楼萧崖在大学的时候明明表现地非常直,“你…”
“我对男人也没有意思。”楼萧崖耸耸肩,在晏南问出口之前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晏南,我从大一开始喜欢你,一直到现在。”楼萧崖弯着腰,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交握,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地板,语气干巴巴得半点不像在告白,反而和招供差不多。
“我知道这挺恶心的,喜欢自己室友什么的,但我,没办法。”楼萧崖说话的半中间哽了哽,却还是坚持说下去,“我本来和自己说好的,婚礼那次邀请你是最后见你一面。从此只看着你,永远不再去打扰你。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
说完了自己埋得最深的话,楼萧崖长长舒出一口气。
算了,晏南失望,也无所谓了。
“萧崖。”晏南叫了声他的名字。
楼萧崖仿佛等待着被审判的犯人,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才抬起头来,咬着牙眼眶微微泛红:“嗯。”
“我能抱抱你吗?”
晏南张开双臂,笑得温柔却坚定。
楼萧崖呆在原地,手脚像是根本脱离了控制一样,动一下都能发出嘎吱嘎吱将要报废的报警声。
他花了快要一个世纪的时间才走到晏南的旁边。
晏南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手,在最后等到楼萧崖的那一刻,拉下他的脖颈,温柔拥住了他。
楼萧崖弯着腰,目光呆滞地越过晏南的肩膀看向窗外的太阳。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痛到以为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泪的所有悲哀,都在这一刻冰消瓦解。
耳边有晏南浅浅的呼吸声,他说。
“我爱你。”
☆、两个番外
楼萧崖和晏南是在跨入三十岁这个档口的时候决定要孩子的。
他们两边的事业都已经逐步稳定了下来, 不再是满世界开疆扩土的状态, 重心也就慢慢分了一点到生活上。
晏南其实倒还是老样子, 对外头仍旧清绝冷艳傲得欺霜赛雪, 在家对楼萧崖有求必应比投币许愿池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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