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哪里?离开了家,我能去哪里?爸爸妈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当时我意识到死亡就在眼前时要逃出车窗?没有家了,已经没有家了,我叶澜,我堂堂叶家的独子,叶家的继承人,却成了一条流浪狗,被外人登堂入室、占了家产、还……还被强、暴了……
我看着商场里璀璨的灯光,我曾经在这里无数次挥金如土,而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了,我不过是个有家无法归的丧家犬……多么可笑,一瞬间从云端跌到了社会的最底层。
我决定回学校,至少那里是学校,即使叶锋知道我在那里,我也并不认为他敢在那里胡作非为。那里有我的小弟,有我的同学,至少我在那里只要不落单,就是安全的。至少我要毕业,我需要学历,否者我叶澜真的就在这一刻死过去了。永远都不能忘记,我是叶家的独子。永远都不能低头,永远不能忘记,永远不能允许我自己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我代表了整个叶家!
身无分文的我花了五个多小时,才走到学校门口,却被拦在校门外不让进。校警以为我是叫花子,赶我走,而我又没有带学生证。我告诉他们我是大一临床医学系的叶澜,住在男生寝室a栋三单元601号。但是他们不信,讽刺着说:“叶澜啊,可是学校出名的贵公子,大哥大,你个小要饭的跟他比。先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吧!”是的,我穿的是什么衣服?isaia的套装,耐克的运动鞋,可是沾污成这样,又有谁看得出来呢?正如我一样,同样是我,但是沾污成这样,又有谁认得出来?
我大笑了起来,靠在学校的院墙上,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猫着腰靠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全身好冷,头好烫……脆弱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呵出的热气在我面前烟雾般融入黑夜,不见了……
好冷呵……一丝纯洁的白色飘落在我的头发上,钻进我单薄的衣服里,让我打了个寒战。
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发着高烧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摔倒在地上的水洼里,昏迷的前一刻,我看见水中倒影着一双修长的腿。
什么是真实?
我发着高烧,无数次看到一张雪白的脸在我面前晃动,清秀的容颜,清澈的眼睛。帮我打针、喂我吃药、替我量体温……
等我醒来时,却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穿着过长的浅棕色睡衣。白色的窗帘迎风飘起,阳光撒了满屋。空气里流淌着清澈的古筝声,床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本《心理学与生活》。
我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发现门是半掩的。我探着脑袋伸出门外,中国古典的装修风格,客厅里的矮几上放着一架古筝,旁边一个小小的青铜香炉冉冉的腾着青烟,一个面容白皙、浅栗色碎发的男子在徐徐弹奏着古筝,金丝的眼镜放在了一边。
糟糕!是蓝霆!
我吓得连忙关上门,被蓝霆逮到和被叶锋逮到不是一回事吗?
一个清澈醇厚的声音传来:“叶澜同学,醒了就自己出来吧,你已经旷课两周了,虽然叶锋帮你请了假,但是我并不认为那个请假条是真的。或者你想明年直接重修我的课程?”
我慢慢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他的面前。他停止了弹奏,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他拿起了眼镜架在眼睛上,然后缓缓开口了:“给我一个原谅你旷课的理由,叶澜同学。”
“生病。”简短的两个字,我回答。
“是什么大病,生了两周?”蓝霆云淡风清的问。
“……”我恼了,装什么样?我吼道:“你想把我交给叶锋就交,你跟他蛇鼠一窝我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落你手上,算是我背时了!”
蓝霆挑着眉头说:“叶锋现在在满天下的找你,连警也报了,寻人启事也贴了,学校里来了无数遍,急得要命。”
“那又如何?”我冷笑。
“如何?没有如何,只是告诉你现在该上课了,要不然我保证给你算不及格。”蓝霆站了起来走进书房说。
我愣愣的站在客厅里,直到蓝霆在书房内说:“你想站到天黑吗?”我才怏怏的走进书房。
蓝霆什么也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赶我走,没有要我回去上课,而是让我继续住在他家里,顺便帮我上课。我一直认为他和叶锋是一伙的,肯定是叶锋指使他这么做的。直到那天夜里,叶锋来找他,我才知道或许我误会了——当然,只是或许。
那天晚上我正在客房里温书,准备下周三的期末考试,突然门响了,蓝霆去开门,然后传来了叶锋的声音:“你说澜儿会不会到贺震天那里去了?”
“你还是先进来吧,难道你想站在门口说话?”蓝霆说。
我的耳朵立刻贴在了门上,不敢出去,只能在里面偷听,叶锋说:“失踪两周了,我真怕他出事。贺震天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走私贩毒、放高利贷,他什么没干过?我真怕澜儿会受他的骗。”
“叶澜为什么要去找贺震天?”蓝霆问。
“他们好像在商议一些事……”叶锋犹豫了一下说。
“啊……什么事他会去跟贺震天商议?”蓝霆不解的问。
“……对付我……”叶锋苦笑了一声。
“……叶澜要对付你,还可以理解。但是贺震天为什么要对付你?你得罪他啦?”蓝霆沉默了片刻,更疑惑了。
“他……似乎对澜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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