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顿了顿,眯眼瞧向他:“若华毕竟是我们家客人,如若没有确切证据,还是需礼待。”
青毓皮笑肉不笑的哈笑一声:“老夫人,三小姐还是您亲女儿呐。”
饭桌上一片寂静之声,宝璐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道:“母亲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我吃完饭便去向若华赔礼。”一面又命厨房多做几道若华喜欢吃的小菜。
这顿饭本就比平日的晚膳晚了一些,吃完天色已经完全的沉了下来,黑得仿佛被冻住的墨水池子,又冷又硬。
邹仪和青毓东山一同缩在房内,围着个火盆吃些饭后小点心,东山便向邹仪展现了他的绝技——抛食。
只见东山两根藕节似的手指拈着粒花生往空中一抛,他一仰头一张嘴,那粒红皮花生就稳当当的落在了口中。
据东山本人的解释是:以前日子清贫,实在没甚么好吃的,这样吃起来有趣些。
但青毓偷偷摸摸告诉他:东山听师傅胡说八道觉得这样就能减肥,边抛边吃,一举两得,当然结果也见到了,无甚么用。
除了花生,东山还抛食了瓜子红枣蜜饯等等,把里头不带汤水的食物都试了一遍。邹仪看着也挺稀奇,问:“瞧你这模样倒像是熟能生巧,你抛过最小的食物是甚么?”
东山道:“炸米。”
“那最大的食物呢?”
东山面露难色,青毓已经噗噗的笑了起来。青毓笑得胸口肋骨疼,连连抽气,一边笑一边说:“以前师父烧了条红烧素鱼,说是素鱼味道却比肉都要好,我们一年都吃不了一次肉,他可激动了,自告奋勇去端盘,却忘了门槛,那盘新鲜出炉的红烧素鱼就在空中——”青毓笑得不行停下比了个手势,“飞起来了,连汤带肉眼看就要落地,东山在情急之下就扑上去叼住了鱼——还被鱼尾巴扇了一巴掌。”
邹仪听到一半嘴角就忍不住弯起来,勉强听完了也跟着青毓两个人靠在一旁哈哈大笑。
东山扁了扁嘴,哼了一声,加快了口中咀嚼的速度,待两人笑完一看,桌上的点心却是少了一半。
青毓当场大怒:“好哇臭小子,说好的减肥呢,你这样再过下去比猪都还要重,我们以后要是没吃的就杀了你做口粮!”
东山平常被师兄指摘惯了是不吭声的,但这次揭发了他的老底,恼羞成怒,再况且现在师兄断胳膊断腿的在床上躺着呢,是那老妖精最虚弱的时候,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撸起袖子正欲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谁曾料甫一撸袖子就传来了敲门声。
东山不情不愿的去开了门,却见是宝璐。
宝璐面沉如水:“在花房里不曾发现下药的腊肠。”
闹腾的众人皆是一愣。
东山喃喃道:“怎么可能?”
邹仪低声道:“四小姐确定手下人查的时候不曾偷工减料?”
宝璐扫他一眼,似乎是不满意他的说辞而皱起了眉:“我吃完饭就赶去督工,做得极为细致,除了花房的土,若华那间院子里的土我们都翻过,一点儿都没有。”
邹仪皱了皱眉,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不可能,虽然不知道杨若华为甚么没有立刻把腊肠销毁,一直拖延到年初三,但证据都直直的指向了她,她在陈家行动必定不如在家一般自由,不可随意挖掘院外的土惹人怀疑——那她到底是把腊肠藏哪儿去了?
青毓忽的出声:“这五日她可曾出过陈家,或是在院子里烧过纸?”
宝璐知他所想,摇了摇头,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不曾,我三姊去了她十分伤心,不要说出过陈家大门,就连杨家的人来过一次她也不曾见面直接就将人赶跑了。至于院子里,我向院子里的杂役确认过,只道她每日都窝在房里。”
东山问:“会不会是她把腊肠丢在火盆里烧了?她呆在屋内,也无人看得见动静。”
邹仪却皱着眉否认了:“不可能,把腊肠烧成灰要多久,会烧出多香的味,恐怕那扫地杂役早就察觉出异常了。”
温暖如春的室内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炭火燃烧着喀拉几声,冒出点儿橘色的火花和人气。
宝璐盯着茶杯中飘着的一片茶叶出神,半响方道:“几位真的认为若华是害我三姊的凶手?”她环顾四周,三人皆沉默不语,她禁不住反复确认,“诸位真的觉得她是吗?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邹仪看着她,即便桃源村是女儿当家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一张尖尖小小的瓜子脸,两只眼睛倒是很大很明亮,这么睁大了看人的时候显出几分无助可怜来。
她近乎乞求似的问了最后一遍:“真的是她?”
男人对少女总是要心软的,听罢都避开了她的目光,只盯着地面似乎能瞧出一朵花来。
邹仪最先开的口,他说:“其实也不一定,就算证据找着了也只能说明杨四小姐是下药的人,那给三小姐身上泼油纵火的歹徒……”
他本意是宽慰,说着说着自己却觉得不对,心底那种刻意忽略的古怪都被一点点挑了出来。
他低声喊了句:“青毓。”
青毓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飞快地说:“四小姐可知道,这腊肠是初三早上没的。”
宝璐说得几乎眼泪都要下来,她鼻子一酸正在不让人察觉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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