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自然是早早溜回庙里,还将他的行径添油加醋了一番,师兄同师父将他绑起来再打了一顿,都将戒棍打出了裂痕,最后他奄奄一息被丢到柴房。
本是困极累极,却因伤口疼痛难耐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巧听见师兄在讨论将这佛门逆子诛了吃了,也算是造福万众,吓得他当夜磨掉了绳子逃了出来。
他这不长也不短的人生里,重复着的不过是一次次的背叛和抛弃。
他将一颗炽热真心奉上,永远只会招来别人踩在地下,永远不会被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捧回来。
邹仪很好,是的,他很好,可是他又怎么能保证他是心如磐石的那个,人心最易变,若是邹仪再不要他一次,他该怎么办呢?
他这样的人,不想爱,不肯爱,不敢爱,因为他这一生没有爱于是便疯魔的渴求,他不懂得保留,不懂得精打细算,不懂得将真心放到秤上去称斤两,自己要是给的多了便拿回来一些,他一爱便是伤筋动骨,榨干了自己的心头血要奉上去,他将自己整个人都掏空了去爱别人,剖开自己的胸口,露出脆弱柔软的内里,只要对方想,怎样在手中□□都可以,他都将自己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掏空了,如果邹仪不要他,他该怎么办?
他担不起这个风险。
他一面止不住的喜欢邹仪,觉得他甚么都好,同小时候的模样叠了起来,好得不像世间的人,一方面又努力的克制自己,将自己的喜欢死死收住,这样若是失望,失望的也有限。
最终却还是情难自已,露了马脚。
邹仪看着他,突然小心翼翼的捏了捏他的掌心:“对不起,我不是要逼你。”
青毓轻声说:“我知道。”
邹仪直直的看着他:“信我一次,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青毓静静瞧了他半响,忽的道:“为甚么非我不可呢,即便你察觉到我喜欢你,你要是装作不知,我也不会明说。”
邹仪听了这话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漫无边际的难过。
青毓当时的遭遇,即便他不说邹仪也能猜个大概。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回去抱住他,替他撑开一片天,帮他挡住所有的风雪寒霜,叫他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地长大成人,叫他眼睛里有世上最明亮的光,叫他再见识、经历过许多黑暗之后还能勇敢的张开双臂,坦坦荡荡的去拥抱别人。
可是他不能。
于是他只好现在去拥抱他,隔着那刀枪不入的皮囊,企图能软化那披着盔甲的内心。
邹仪轻轻抱住了青毓,并不用力,却叫人非常、非常的踏实,让人觉得那两臂圈出来的天地是世上最安全最无忧的地方。他微微往前一伸,额头抵着青毓的额头:“我不知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心里头有种预感,这样的人我要是不抓在手里,就再也没有了。年轻的,貌美的,多金的,名门的,如同雨后春笋般无时无刻不冒出来,我可以换个地方好好找一个人过,一定会过得很舒服很自在,我还可以娶七八房小妾,隔三年就换。可是……这些都浮得很,待我临终回顾一生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白首如新连一句知心话都说不出来,岂不是悲哀得很?”
青毓忍不住扯出个笑来:“人能无灾无难的活一世已是不易,你还要找个知心人,也太挑剔了些。”
邹仪却不笑,黑魆魆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就是因为人活一世不易,所以我才不愿将就。”
青毓没有接话,就见邹仪忽的垂下眼,颤了颤睫毛,在他睫毛间的月光便颤动着飞了出去,跌跌撞撞闯到青毓心里将他的胸腔照了个透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青毓还是没有说话,邹仪垂眼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却在抬头的瞬间被青毓狠狠的一把抱住了,抱得那样紧几乎不能是叫抱了,简直是勒在怀里,将他勒得生疼。
邹仪感受到他滚烫呼吸喷在耳际,听见青毓将自己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他犹豫片刻,试探性的拍了拍青毓的背。
就听青毓开了口,声音沙哑:“满谦,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考虑清楚了。你选了我,便不能再改,也不要想着好聚好散,若是有一日你背弃于我,我就把你心肝挖出来吃了,让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这样的疯子,你要不要?”
他话说的这样狠戾决绝,其实心虚得很,邹仪没有说话他顷刻间手心便布满了冷汗,在这样心几乎跳出喉咙口的当儿,他突然觉得脸颊一阵湿润,青毓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是邹仪吻上了他的侧脸。
他听见邹仪笑意吟吟的凑在他耳边说:“果然是妖僧。不过,我喜欢。”
青毓只觉脑子呜的一声,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冒着腾腾热气,耳聩目眩竟没有听清楚邹仪说了甚么,一阵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神智,让意识严丝合缝的贴着ròu_tǐ,去回吻他。
东山见两人过了许久都不曾回来,心里头直嘀咕,便摸着找了过来,身后跟着摇头晃脑的邹腊肠。不曾想一来就撞上这么一幕,吓得他一只脚提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邹仪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只感受着湿湿热热的吻,青毓却一下子察觉到了,手扣住他后脑勺微微用力,然后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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