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喂我的亲二姨儿!!您这还叫没人疼啊?!!有天理没有啊?!您这叫变相秀恩爱吧?!!让各位说得说得,这能叫没人疼?!!这要叫没人疼那真没人疼的都干脆摸电门去算了!!”纪轩一边儿嚷嚷一边儿环视四周,而后在等着理发的和正在理发的都忍不住笑起来时,才看着也笑起来的赵大妈,咧着嘴角,翻着白眼,打开了吹风机的开关。
他稍微好点儿了。
逗逗贫,就会暂时放下所谓的心事,那些想起来就会尴尬里缠着莫名兴奋的心事,就在嘻嘻哈哈之间,被压下去了,如同一口二锅头之后,可以让太阳穴不砰砰作响的那一口爽脆的老黄瓜。
此后大约过了三四天,他渐渐不再烦恼,或者说,烦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就在本以为自己眼看就要走出漩涡时,一个大浪,又把他给卷了进去。
啊……或许该说是他自己小腿儿抽筋了。
事情要从某个周五聊起。
那天下班之前,纪老爷子到店里来了,虽说只是看看,俞冰也好,大蒋夫妻俩也罢,全都好像接待太上皇一般对老店长一阵热情的寒暄,又是让座又是倒茶,不亦乐乎。
“爸,您瞅瞅,您比绝大多数国家干部都幸运了吧,处长局长退下来之后都未必有人捧臭脚搂粗腿,您这待遇好到没边儿了,大伙儿就差跟您跪下了。”纪轩边收拾小推车上的各种工具边臭贫,很快便换来了老爷子一个白眼。
“滚,我是脚也不臭腿也不粗,人家小俞跟大蒋有礼貌有教养,哪儿像你啊瞅见亲爹来了连个好听的屁都不带放的。”
“再好听也是屁啊我的爸爸!!我就算放个三角拐弯儿五彩灯花儿的出来它也终究是个屁啊我的爸爸!!”
“去一边儿去甭把你爹跟屁放一块儿说!”老爷子急了,纪轩消停了,装傻充愣笑了几声,他把推车推到大镜子旁边,然后就像个所有会跟自己亲爹耍无赖的熊孩子那样,腻歪到旁边,一屁股坐进小沙发里,掏出手机开始跟个没事儿人儿似的刷朋友圈。
看儿子不再穷逼逼,老爷子也就开始说正事,说是自己突然想到,要不要以后店里发放一些优惠券,给孤寡老人,或者低保户,具体怎么操作回头可以跟居委会讨论,至少店里先商量商量。
提议当然是好的,俞冰他们当然点头赞同,反手拍了儿子一下问问有什么想法,纪轩在点头赞同之后当然也少不了再贫几句,老爷子当然也采取相应的对策进行“镇压”,店里正热闹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个高个儿的年轻男孩子。
“嗳哟?纪叔!您来啦?”看有贵客,来者挺高兴,赶紧招呼。
“嚯,铁子,你又长个儿了?还是又壮了?”
“啊,应该是壮了点儿吧,最近我抽空健身呢。”挺憨厚地笑着,卷着袖子露着胳膊的大男孩关好门,看向靠着大椅子站着的俞冰。
眼神交汇之间能说明多少问题,老爷子是不知道的,大蒋和珍儿决定装不知道,而纪轩,则没来得及选择装傻或是干脆猥琐地旁敲侧击两句,因为他才别有所指看向两人,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且不说铃声是“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有多令人侧目,真正难以描述的,是看到电人姓名时,他的眼神。
绿色的接听键抖啊抖的,像是勾`引或者挑衅,“俞阳”两个字就那么在屏幕上摆着,纪轩心里一颤,手指头就麻了。
但他最终接了电话,逃避问题一样掏出烟,边点上边往外走,边开门边接了电话,随着大玻璃门关上,屋里的人除了一声“喂?”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而除了俞冰,也没有别人额外注意到他的表情。
铁子拽着纪老爷子去后院跟自己爸妈聊天了,大蒋夫妻俩继续扫卫生,俞冰从门边摘下除尘拖把时装作无意扫了一眼外头抽着烟打电话的那个背影,告诉自己别瞎想了比较好,他耸了耸肩膀,想着存了一个白天的,等待晚上跟铁子分享的话题都有哪些,便专心干自己那份活儿去了。
而门外的纪轩,则在简短的通话过后,把手机揣在裤子口袋里,皱着眉,深深吸了口烟。
俞阳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否还好。
好啊,能有什么不好啊。这是他的回答,但同时也是他的自问。他确实还好吗?还是说心里像歌儿里唱得那样,有了个“解不开的小疙瘩”?
“嗐,没事儿,你甭惦记我。”他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怕你有啥心理阴影嘛,要是有,我可就罪过儿大了。”
“……要是有那也是我自作自受跟你没关系啊大哥。”倒是“明事理”,纪轩听着对方低沉的声音,觉得有股弱电流从颈椎一路钻进了尾椎,清了清嗓子,他义正辞严,“真的,没事儿,我肯定不至于有阴影,咱照旧还是哥们儿,回头哪天我倒休还找你喝酒去,成吧?”
电话那头的片刻沉默不知说明了什么,但俞阳听来还算轻松的语调暂且起到了缓和气氛的功效:“那成,不过你这回来可就不免单了啊~”
“行行行,那我大不了少喝点儿。”打着哈哈,又贫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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