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某些事情的发生就在情理之中了,比如说,一台华硕笔记本从二楼顺着台阶滚到了一楼。
秦礼言傻愣愣地注视着电脑滑落勾勒出的优美弧线,店长傻愣愣地注视着秦礼言那张痴呆的脸。
“啊!……”秦礼言大叫。
“秦礼言!”店长大叫。
秦礼言哆哆嗦嗦捧起电脑,外包装变形了,店长抖着手一把抢过去,拖着秦礼言拐进一个小门。短短半分钟的路程,秦礼言哭丧着脸祈祷了上万遍:求求你,防震泡沫!求求你,防震泡沫!求求你,防震泡沫!……
店长眼睛闭了很长时间,一咬牙,扯开包装——泡沫散了!秦礼言眼前一黑。
“但愿没坏!没坏!没坏!……”店长跟念经似的,转头对秦礼言说:“要是没坏,就拿它当样机,要是坏了……”
秦礼言抖着嘴唇问:“坏……坏了怎么办?我……我要赔?”
店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一伸手拔开泡沫——电脑……电脑瘪了!
“秦礼言!”店长怒不可遏,冲着他的耳朵叫:“你赔!八千一!”
秦礼言心口一甜,差点吐出血来。跌跌撞撞倒在椅子上,脑子嗡嗡直响,嘴唇发紫,喃喃自语:“又加重了……又加重了……又加重了……”
还没等到开店门,店长就把秦礼言赶了出来,说:“回去酬钱,明天交过来。”
秦礼言坐在马路边上,捏着手机,犹豫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翻出一个号码,接通了。
对面“喂”了几声。
秦礼言迟疑着喊:“妈……”
立刻,对面劈头大骂:“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今天再不回来,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我回去,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他妈冷笑,“回来?儿媳妇找着了吗你就敢回来?今天见不着人,你就永远都别回来。”
秦礼言抹了把冷汗,“那我……暂时还是不回去了。”
对面立即大哭,“老天爷啊!养儿子有什么用啊!还没成家立业就不着家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哭腔猛然一收,恶狠狠地叫:“秦礼言!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声音渐离渐远,换了个中年男声,“小言啊!回来吧!快别念你那书了,骨肉分离,人间憾事啊!”
秦礼言使劲咽了口唾沫,“爸……我能不能……”
他爸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儿子的下文,他又发挥高中语文老师的专业长才说:“小言啊!天伦之乐,人之常情,终年远隔,为父心中哀痛啊!”
“爸……我们就在同一座城市,算不上远隔吧……”
好脾气的高中语文老师勃然大怒,“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都赶上长江头长江尾了,还不远?你打算离我们多远才甘心?”
于是,秦礼言原本是想借钱的,被他妈一哭闹,被他爸一感慨,忘得干干净净,还得费尽唇舌保证下星期肯定回家,由于秦同学过往记录不良,信誉受到了严重质疑,所以这次市内通话用掉的却是神州漫游二十分钟的费用。
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宿舍,厚着脸皮,挨屋敲门借钱,你十块,他五十,凑了一上午才三千多一点,记帐却用掉了两张纸,债主多出二十好几。找出信用卡上银行,就剩下九百多块,秦礼言全取出来,现在真的是捉襟见肘了。
还差三千多上哪儿去找?
秦礼言猛然想起了黑眼镜,“全是你害的!”
跳起来大步流星往楚副教授家冲,到门口,一脚踹了过去,可门都快被踢烂了也没人吭声。
秦礼言转身下楼直奔校信息中心,进门就有人问:“小言,找黑眼镜还是楚老师?”
“黑眼镜!”
一人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拍拍脑袋上的灰,“网线又插错了……你要是找黑眼镜,我建议你先找楚老师,你要是找楚老师,我建议你先找黑眼镜……”
全场唯一的女生,一巴掌又把他拍到桌子底下,对秦礼言说:“你别听他瞎掰,他们俩去市中级法院大楼了,全楼当机,检修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手机都关了。”
秦礼言耷拉着脑袋回去,坐在宿舍里等了一下午,眼看时间紧迫,不能干耗着,上哪儿凑钱?自己还认识什么有钱人?
秦礼言猛地一惊,还有他!还有他!
又瘫下来,已经欠人家十万了,怎么好意思再去开口?再说了,跟他借钱是要按最高利率算利息的。
黄昏时,李群来找他一起吃饭,秦礼言躺在床上直哼哼,李群大大叹了口气,问:“你还认识哪个有……呃……啊!你不是在我老板儿子那里打工吗?那人挺好的,去跟他借。”
秦礼言迟疑着开口:“你也认为我该跟他借?”
“我见过他几回,整天笑眯眯的一个人,挺和颜悦色的。”
秦礼言在心里大声嗤笑:那是表象!骨子里极其阴狠毒辣!
秦礼言磨磨蹭蹭考虑了一个多小时,被逼无奈,一脸悲壮地去饭店找方铮驰。
方铮驰居然不在!秦礼言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仗着暂时的勇气才来的,现在见不着正主,那点原本就不足的底气陡然之间消失殆尽。
西餐厅经理见到秦礼言很是意外,问:“总经理跟我说你这几天放假,怎么又来了?”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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