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元杰打击到毫无还手之力的肃秋, 看见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援兵, 顿时来了精神,已经晦暗无光的双眸陡然迸射出精光,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疲于应付的身躯,也突然充满了力量。
李元杰险些要被他震脱了手中的短剑, 而战马嘶鸣,显然一场恶战刚刚拉开序幕——
眼下正是夏日,护州地处中原, 这几天正好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日子, 玄甲卫身披黑色的铠甲, 在这样烈的日头下剧烈地拼杀,脸上都顷刻间都汇聚起了小溪一样的汗水。
威武军也不见得有多好,他们身上的重甲都是为了一击必杀准备的,根本没有想到江东营还会有援兵,所以阵型一时间被敌人冲散,江东营垂死挣扎的士兵们, 也开始反击。
战机往往稍纵即逝,瞬息万变战局上: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元杰莫慌!先下肃秋!”
江俊弯弓在手, 毫不犹豫地将箭簇“嗖嗖嗖”地射向对面的援军。
他的箭法百发百中无虚弦, 且招式狠厉, 每一发箭都直取人性命。一时间倒真的唬住了来时凶猛的援军,而这边威武军中的弓箭手们也立刻动作起来——有样学样。
箭雨可以作为前阵攻击,同样,也可以救急。
在江俊那一声之后, 李元杰稳住了阵脚,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宝剑——当年青宫哗变的时候,他们玄甲卫能够从中生还,靠的、也是江俊那一股子狠劲儿。
当年可以,如今他们也可以!
李元杰对天大吼一声,如同杀入战圈的孤狼,对月狂啸仿佛能够召唤出一大群的同伴。双目赤红的他手中的剑更快也更狠,每一招都不再回护,而是直接朝着肃秋的死穴上扎。
从没有这般拼命的肃秋,这会儿顿时又落了下风。
而此刻,被箭雨压制的敌人终于忍耐不住,对面一声号角想起,顿时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轰鸣声仿佛炸在耳边一般,眼前升腾起了好大一片浓雾。
浓雾中,是被炸飞的土壤扬尘,还有不慎殒命碎裂成块的昔日战友。
“大家快散开——!”江俊勒住了闪电的马头,长|枪在手嘶声力竭地大喊了一声:“躲避火炮——!快——!”
江东营没有战壕,对方的火炮根本毫无章法,就是朝着人多的地方放炮。
虽然是对着威武军,但是却也伤到了不少江东营的战士。听见江俊如此说,威武军训练有素的几个小队长也跟着要手下人散开,除了第一下,之后伤亡倒是渐渐开始减低。
李元杰和肃秋还在这种情况下拼杀,两人已经杀红了眼睛,不死不休。
战场上被火炮弄得尘土飞扬,大片的黄色泥土在空气中蔓延,如同在塞北黄沙之中突然卷起了黑色风暴,风中吹来的气息中饱含着浓浓的硝石、硫磺味儿,刺鼻而呛人。
江俊掩住口鼻呛咳了几声,骑着闪电迅速地在战场上转移了好几个位置。
这些火炮的威力并不大——不是攻城或者对敌的专用长筒炮,而且射程也不太对。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这些日子张千机找来的兵书,江俊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无烟!”江俊突然喊了一声。
“末将在!”从漫天黄沙和滚滚浓烟中走出来一个策马披战袍的黑色身影,已经能够顺利改口的无烟面色凝重,静静地看向江俊:“将军吩咐!”
“你且带上前锋、左卫和后军的人,趁着火炮制造的黄沙和浓烟,从江东营的马场出,绕道直接找到护州城通往琴川的渡口,若见——王璜大军,直接截断便是!”
无烟一愣,看向江俊的时候,脸上更多了一份敬佩。
然后他抱拳:“末将领命!”
江俊点点头,看着无烟带人离开的身影,心里惴惴不安,其实他这么做有些冒险,若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无烟此去必定有去无回。
但是五五参半的几率,若是不去,他们和李元杰等人,定然会交待在这里。
只因为这种射程和这样的杀伤力,江俊猜测对方是直接在军舰上头放出来的火炮,用的是军舰上面那种最长的炮管,正好是用来抗倭所用的特质炮筒。
此炮来自于锦德宗年间以为民间匠人的献策,但最后这位朴实的匠人却不得善终。
这件事儿记载在了军策中,是教后人审时度势,明白什么皇帝是可以托付、什么将领是可以信赖的,而并非一腔热血报国,最终却只能老死狱中。
江俊对这个故事记忆犹新,总是想起那个古希腊铜牛烧活人的故事——中古时期某位国王喜欢酷刑,有位匠人便发明了铜牛刑来献给国王。
此刑的刑具用的是一头精致的全铜铜牛,在铜牛的肚子上开一个孔,将犯人放进去锁上,而牛的鼻子上呢,则打好了孔放上哨子,之后就在铜牛下方置火烤。
烈火烧的温度会将铜牛整个烧烫,而在里头的人则会五脏六腑渐渐沸腾,渐渐水化。
而活人也会被蒸汽逼得发出凄厉的垂死惨叫,惨叫声,加上人被烧出来的水汽通过铜牛鼻子的哨子——就会发出声音。
这个刑罚在中古时期惩罚了很多人,而那位制造铜牛刑的匠人。
很不幸,正是这个刑罚的第一个试验品。
江俊总是无意识地回忆这个故事,然后看着那些爆炸在近前的火炮。当年的那位匠人,或许只是想要对抗倭出一份力,可是却被皇帝怀疑其居心不良。
这种火炮因为射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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