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之后,示意裴以安来看,“怎么样?”
裴以安凑过去,见纸上两排龙飞凤舞的飘扬字:我和安安去做大事了,勿要大费周章的来寻,会打草惊蛇,下场难测。
裴以安读完默然。他还真的是低估了曾解忧勾人心火的本事。
“好了换换衣服。”裴以安顺着天窗看了看日头,离天黑下来估计还要两个时辰又估算了下脚程,“咱们俩先出发,一个时辰赶路,一个时辰休整,刚好赶得上。”
“按你说的办。”
于是这俩人一人一个的包袱,提起轻身跑路。
虽说裴以安平日里总调侃曾解忧的轻功差劲,但是事实证明,曾解忧的功夫还是到家的。
赶路归赶路,天还是要聊的。
“我刚到南郡王府做清客的时候,都要憋屈死了。你知道那种全府人都把你当祸水和江湖骗子看的感受么?真是气死了。”
裴以安怜惜地看他一眼。
那时候仇人不能手刃,才能也不被重视。那种煎熬的苦楚太重了,压的这个正当年纪的少年喘不过气来。
“到底不是苦尽甘来了,你卜卦象该明白好事多磨啊。”
曾解忧苦笑,“你能看到的是甜的,可这甜的滋味下面各中辛酸是看不到的。”
“我做清客,有人说我是江湖骗子,后来成了被王爷重视的神算子,又被人叫祸水。世事那样一环扣一环。”
“他登大宝继父志,我报血海之仇,听起来很痛快。可是之后呢。”
“之后神算也没什么用,在后宫乖乖做一只金丝雀。他需要子嗣生息,要往宫中接女人。”
裴以安皱眉,“你这些想法跟他说过吗?”
这样的曾解忧很少见,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那个潇洒神秘的佳公子。裴以安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跟他说?”曾解忧不甚在意地笑笑,“跟他说有用吗?何苦添他苦恼。就这样吧,我既不忍心看他绝了子嗣,与其看他与女子缠绵,还不如眼不见为静。”
他说那话时眼睛里面的决绝,让裴以安一怔。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为难纠结的事情,但是既然曾解忧不肯说,他也不会逼他。
“你有什么打算?”
曾解忧瞥他一眼,知道他不会告诉旁人,“我在江南置了座小院。”
“天下大定之时,曾某也该功成身退了。”
裴以安沉默了稍许,缓缓道,“其实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无道理。”
“这样也好。你自己冷静的想想清楚,也是给他一个机会。”
曾解忧乐,“这么明显啊?”
裴以安没搭理他,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呗,还走到江南,离那么近还不是盼着心里头住的人找到他。
皇城在视线里逐渐放大,二人收了杂念,脚步放缓。
落霞满天,孤雁齐飞。
“他俩能明白我们的意思吧。别再到时候没人接应,不是白干了?”
裴以安瞪他一眼,换衣服的手上,“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脑子有水啊。”
“切。”
黑云压顶,暮色渐浓。
“哈欠。”一个架长|枪的兵士扁了扁嘴。
“一连七八天让咱们戒严,我都好几天没睡上好觉了……”
旁边的年长一点的轻声呵斥,“不要命了?!南郡军都快打到城门口了,真出了岔子,一个都跑不了!”
听了这话,几人都悲从心来,不再言语。
城头上守夜者一共八人,半个时辰换防一次。城下轮休的禁军则有数千人。
裴以安掐算着时间。
他俩私逃不超过一个时辰,军营里面那两位就会发现端倪,加上曾解忧的留言和他提的路子,会马上率军来追。
再等一等。
行军不比他俩轻装简行,要更久一点。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曾解忧都开始打哈欠了,耳朵贴地趴着的裴以安有了动作。
“来了么?”
裴以安站起身子,傲然而立。
“三里左右,有马。”
此时正当刚刚换防两刻的功夫。
“我们只有一刻钟。”
曾解忧点头。
俩人对视一眼,在夜色里隐没了身形。
城头上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个影子过去了。
没来得及细想,颈上一凉,失了知觉。
如法炮制。八个人,都只轻轻哼了一声。
将手里尚温的身体轻轻放平在地上,二人提气顺着石阶找到控制大门的机关。
黑夜里匕首反射月亮的光泽照出了裴以安半边侧脸。
皎月刃,削铁如泥。
曾解忧站到裴以安身后,一手一只铁长鞭。
刀锋扎进铁扳手旁边的木头里面。
裴以安研读过机关方面的古籍,用匕首去找里面的卡扣。卡扣坏掉,这个城门就再不能通过机关控制了。
不远处传来兵士交谈的声音。
曾解忧握紧长鞭,咬牙骂了声娘。杂草根本掩盖不了身形,一旦被发现,他们俩个就是众矢之的。
并且不能退了。这个时候,跑出去不仅功亏一篑,还会弄巧成拙。
城楼上的八具尸体会点亮整个皇城的灯。
交谈声渐近,身后裴以安传来低不可闻的一声轻呼。
找到了。
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没有丝毫犹豫,裴以安迅速拉下铁铸的扳手,用匕首切断里面的卡扣。
“轰--”一声巨响。
巨大的石门张开一条缝隙,滚滚烟尘散落。
“走--”
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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