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里,三人宛若雕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许久后,三表婶拽着小娟的手继续往外走,但是表叔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沙哑憨实的声音响起:“他说,俺们闺女……还没死……”
三表婶用力地甩开丈夫的手:“你这个臭老头子,胡说什么!我们闺女不就在这儿么,我们娟就在这儿啊!她一直在这,一直一直都在……”
三表婶带着哭腔的声音慢慢停住,又过了很久,她抬起脚想要再往前走,但是那只脚却有千斤重,怎么也放不下去。她的身旁,小娟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只见三表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将脚缩了回去。
她转过身,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眼泪,看着叶镜之,轻轻地问道:“娟真的……没有死吗?”
轰!
小娟忽然向表婶夫妻袭去,叶镜之手指一弹,小娟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倒,倒飞撞在了墙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表婶夫妻看到这一幕,痛哭着想跑过来看看女儿的情况,但是小娟却双目通红,疯狂地朝他们怒吼攻击。
叶镜之取出符纸,再次贴在了小娟的额头上,这次,它又没了动静。
客厅里,无相青黎带着怂怂跑到了奚嘉跟前。青铜骰子得意地四处飞舞,仿佛在等待表扬。奚嘉伸手点点它,低声说了句“你最棒了”,它这才满意地飞入奚嘉的口袋。
怂怂顶着一头零碎的猫砂,想要跳进奚嘉的怀里,却被奚嘉嫌弃地拉了下去。怂怂委屈地围着奚嘉直打转,奚嘉这才无奈地将小黑猫抱入怀中,然后转过身,开始听表婶讲起一个普通的故事。
“我和她爹以前不想把家里的田承包给别人,所以一直忙着干活,一心供她上学,但从没照顾好她。等她大学辍学后,我们才觉得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管不了她了……”
一个母亲低头擦着眼泪,将过去这些年的心酸一一吐出。
“娟长大了,她说的那些话我们都不懂,但是她上过学,她识字,村里人都说她还会电脑,以后会有大出息。然后的事情,小嘉你也知道,娟在家里待了几年,不肯出去找个工作。”
每说一句,三表婶都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个被困在墙角的女儿,但女儿却根本不看他们一眼。
三表婶抹了把泪,继续说道:“我们也怕,要是哪天我们死了,她该怎么办,谁给她烧饭洗衣服,她会不会饿死。所以一年前,我和她爹卖了田,去镇上买了个门面房,打算做点小生意。以后等我们不在了,娟也可以在家里做生意,至少这样……这样饿不死。半年前,我们打算把二楼的一间房租了,之后……就碰到了那个姑娘。”
半年前,遥远的山村小镇,一个年轻腼腆的姑娘敲响了表婶家的大门,笑着问道:“请问……是你们这里在租房子吗?”
能把房子租给一个看上去很好相处的小姑娘,当然是最好的事。表婶夫妻一合计,当天就把房子租出去了,山村里长大的他们也不懂要弄什么合同,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地付房租。
这小姑娘的名字也叫小娟,和他们的女儿像极了,仔细一看,长得也有一点像,这下表婶更觉得有缘。他们的女儿日日夜夜地把自己锁在房里,从不肯出门,这个小姑娘却经常帮着干活,陪他们唠嗑。
早上,三表婶把面条端进女儿房里,却被洒了一身:“这么烫,老太婆,你是要烫死我啊!”
中午,表婶准备去洗衣服,只见那姑娘竟然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
表婶急急地跑上去:“小娟,这可使不得,你怎么帮我洗衣服呢?”
年轻清秀的小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得灿烂:“没事,婶,我自己也要洗衣服,就一起洗了,挺好的。”
从那以后,表婶就更喜欢这个小娟了。
同样是小娟,她的小娟天天对他们呵斥打骂,大学辍学后就一直赖在家里,整天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而这个小娟,会和他们说话、会帮他们干活,累了的时候还帮他们捏捏肩、捶捶腿。
日子一长,邻居们都夸他们的娟懂事了,以后他们可以享清福了。表婶夫妻也没有反驳,他们也渐渐的有些迷糊,这个和自己女儿长得越来越像的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小娟是俺的女儿,那该多好啊……”
三表婶当然明白丈夫说的这个小娟,指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并没有出口驳斥,反而在心里小声地想着:如果小娟真的是他们的女儿,那他们得修了多少辈子的福气啊……
然后有一天,小娟出房门了,小娟离开了。
出房门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离开不再续租的是那个小娟。
他们的娟越来越好,主动帮忙做家务,看店卖货,还在苏城找了一个工作,要去大城市了。
“她真的很好,特别特别好,真的……特别好……”三表婶哽咽地说着,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
安静的房子里,只听到表婶和表叔的低泣声,许久后,一道幽幽沉沉的声音从墙角响起:“为什么你们会发现……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三表婶哭泣的声音突然停住,她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女儿一眼,只能不断地擦泪。
叶镜之低声道:“二重身要占据别人的身体,过别人的人生,必然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它就是那个人。因为你们的邻居朋友都觉得它是你们的女儿,连你们自己也觉得是这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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