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之后妇人开始咳嗽,且越来越为剧烈,太史慈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想上前为之顺气,但周神医看向他的一眼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去取一碗枇杷膏来。”周勤对身后的弟子说了一句,妇人的痰症的确很严重,咳的厉害之时嘴角边还溢出血丝,周勤知道那是镇伤内脏的情形。他之所以阻止太史慈也是为了详细观察妇人的病情。
神医身后侍立之人闻言立刻去了,他乃是周勤的三弟子名为虞青,从师学医已然有三年光景。一般情况下周神医亲诊之时都会有三四弟子在身边,对他们而言此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细细又听了片刻妇人的咳嗽之音,周勤从包中撤出银针便扎在了对方的手臂之上。与此同时太史慈的眼中亦是一亮,方才周勤下针的那一瞬是快如闪电,右手却沉稳如山,浑然不似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子义是好武之人,一见便知这必是千锤百炼之功,神医之名从此可见一斑。
银针下去周勤的右手还在不断与根部捻动,手法之中也带着某种神妙的韵律,而妇人的咳嗽就在他的捻动之中渐渐得到了缓解……
当咳嗽停止,妇人的喉头一阵耸动,太史慈自然而然的便是上前取出一块白娟接住了母亲吐出的浓痰,此时面上已然是喜色微露,根本没去在意那令人作呕的浓痰。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母亲都未如此了,按照以前的经验,这一口吐出就能舒服很长一阵,想来皆是神医银针之功。
看着太史慈捧着白娟的举动周勤也是暗暗点头,张叙求医之前就和他说过此人的为人,如今观之果然不差,不枉为他破例。要知道周神医也是有脾气的,财雄势大又怎么样,上个月江东朱家的一位子弟嚣张跋扈他就坚决不出手,此人虽然豪富可在晋阳又抖得起什么威风?就连冠军侯对周神医都以师礼待之,就在同仁馆的疗养部还有两户寻常百姓。
“壮士,令堂这病可治,不过此乃宿疾,需要很长时间调养,你们母子怕是要在晋阳待上一年了,我那疗养院已然住满,不过既是张公子的友人想来一切当可迎刃而解。”收回诊脉的右手,周勤缓缓言道。
“哎呀,多谢神医妙手,慈当永记不忘。”太史慈闻言心中一阵狂喜,当即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周神医面前颤声道,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神医救了母亲太史慈怎能不感激?他是豪杰之事也不会多言其他,反正今后周神医有何所需,只要自己做得到,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壮士快起,壮士快起,汝一片孝心,老夫亦是敬佩。”周勤见状亦是起身将太史慈扶起,而就在接触到他手腕之时一双浓眉却是一皱。
“岂敢当神医之言,神医唤我表字子义即可。”太史慈再度躬身道,此刻心情激动之下,他并未看见周神医面上的思索之色。
“师尊,君侯有亲笔信到,肖夫人身边的摇红也来求见。”此时却是虞青捧着枇杷膏进门,放下药盘之后便将一封书信交给周勤言道。
“嗯,你先给太史夫人喂药,请摇红姑娘进来。”周勤闻言颔首,交代几句之后便展信看了起来,那边虞青给妇人用药,很显然这枇杷膏对痰咳之症很有对症之效,太史慈母亲吃下之后面上便有舒畅神色。
“呵呵,我就知道恒之对壮士这般豪杰必定极为看重,如此一来便更为周全。”肖毅的信不长,很快看完将之折起之后周勤也是笑道。
太史慈闻言刚要说话却见一个身着绿群眉目如画的女子走了进来,看上去是侍女装束但穿着装饰却是极为不凡,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红衣小丫鬟,一人手上捧着一件皮裘,通体黑色竟是无半点杂毛。
“摇红见过周神医,君侯交代北地天寒,如今已然入秋,夫人特命我送来两件大氅与太史先生之母,其余诸事则有张公子安排。”绿裙女子到了周勤面前恭谨的敛衽为礼口中说道,其音亦如出谷黄鹂极为动听。
“呵呵,恒之自是仔细,夫人更是妥帖,子义,方才老夫便要与你说起北地天寒,令堂之疾不可受冻,如今君侯所赠恰好合用。周勤温和一笑随即转对太史慈言道,对肖毅的求贤若渴他也是早有领教了。”
子义听了就要出言推辞,所谓无功不受禄,在招贤馆中冠军侯的赏金已然给了,同时心中也有些奇怪,自己声名不显,去刚馆中亦是无可奈何。但冠军侯亲笔来信还如此待之,他与君侯之间可没有任何交集。
不过还没等子义出口,后院却是有人来请神医,言及病患病发,周勤让虞青开药便快步前往,太史慈见状不再言语跟着相送,到了门口神医叮嘱他自己明日午时准时来见却是颇为怪异,但也只能应承。
周神医前脚刚走便是张叙到了房中,见他前来摇红便带着两个丫鬟上前见礼,却原来冠军侯相赠的不只是两件皮裘,丫鬟也是为了伺候子义之母而来,更是郑莹在府中精心挑选的妥帖之人。
“呵呵,我就说子义兄一片孝心加上周神医妙手,伯母大人定然无恙,大哥安排,叙已然在晋阳城中为伯母备好静养之所,马上便可前往,晚间叙在闭月阁设宴为子义接风为伯母贺喜。”摇红说完留下两名侍女向着太史慈一礼便回府去了,张叙则来到面前欣然笑道。
对张叙而言能为兄长寻得一名豪杰乃心中快事,他待太史慈亦是极为客气,如今见了兄长亲书更知道面前此人非同小可,便是更加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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