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节赶忙从怀中掏出了几片残布,说道:“五姨请看,这是从尸堆旁拾得的兄长遗物。这火中所焚之人定是兄长无疑了!知节照顾不了兄长哪里还有脸面苟活于世?情愿去地下陪伴兄长!”说着便摘了帽子冲着石壁撞了过去。
“大人节哀,大人节哀……”众人自然要上前拦阻一番,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正大光明的站了出来,全然不顾五姑娘狠辣的目光。这一个说“大公子罹难,大人就是太爷唯一的血脉了,天下堂偌大的家业怎能后继无人啊。”那一个道“大人还是速回大兴府料理后事为好啊。”
王知节也只好顺从民意,站了回来,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各位贤卿暂于泰平驿设置灵堂祭祀兄长,知节先回金城,禀明皇上、家父,再行议事吧……”王知节“寻死不得”只得坐在那儿痛苦不已,众人无奈只得跟着掉眼泪。
五姑娘看着眼前那堆被烧得焦臭糊烂的尸体好半晌,又盯着看那残布出了半天的神,忽然听得王知节哭了起来,自己又岂能示弱于人?顿时涕泗横流不能自已。
陈布昨晚被五姑娘敲得满头凿栗,此刻听得出了大事,也挣扎着赶了过来凑热闹,他见五姑娘哭的伤心欲绝,不禁生出怜悯之心,摇头叹道:“死无全尸,真是可怜……”
“胡说八道!”五姑娘在一旁听到“死无全尸”四个字,勃然大怒,当下又要持鞭来打,唬得陈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王公子啊,奴才对不住你啊……”
五姑娘听到陈布又在哭王知古不禁“悲从中来”,扔了皮鞭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王知节自然也不甘落后,在一旁捶胸顿足,哭的酣畅淋漓。
众人见这两个人哭个没完没了,纷纷上前来劝解,折腾了足足一个上午。五姑娘哭得口干舌燥,她又重伤在身,此刻“悲愤交加”,竟然“昏死”过去。众人赶忙叫来马车将五姑娘送至驿馆休息。王知节见五姑娘离去总算舒了口气,赶忙收住了眼泪,指挥众人处理尸首置办丧事。
王知节一个人在这谷中忙活了整整一个白天,只在那烧的黢黑的尸首之中寻一具模样仿佛的装入棺木中,送回泰平驿,剩下来的连着那些累累白骨都做一处埋了……直到月上中天总算一切布置妥当,王知节这才拖着身体回房间休息。
屋内跳跃的烛光把王知节一张瘦削白皙的面庞照得阴晴不定,此刻夜幕降临,千头万绪都暂时平静下来,他倦倦的合上眼睛,收敛起白日里毕露的锋芒。屋外全是些个不省事的家伙竟然在他王家大丧时刻赌钱喝酒取乐,把这一场闹剧又平添了几分荒诞。
“由他去吧!”王知节嘴角浮现一丝身不由己的苦笑,内心深处忽然有了一种出自手足之情的淡淡的悲哀:“王知古啊王知古,你哪一天要是真就这么死了,有谁会为你流一滴眼泪?父亲大人从小就把你看得透透的,你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谁会在乎你的死活呢?”
“这是我亲哥哥么?”他转而又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来为得昭烈忠义王爷北伐之事,跑前跑后,费心劳神自是造恶多端,如今连这等手足相残之事也做出来了……“像我这样十恶不赦之人若是死了,这世上想必除了婉儿那个傻女人,也不会有人为我掉一滴泪吧?”想到这里他蓦地睁开眼睛来,盯着墙上的烛影随着烛光摇曳晃动个不停,似乎是在催促他:“快回家吧,天黑了。”
他一个人坐在在那里胡思乱想,忽听房门一响,两个生的一模一样的壮汉进的屋来。这俩人俱是高大魁梧,体壮如牛,鬓发尽竖,横肉满面,生的一对怒目金刚眼,长的两只如来佛祖耳。这一对孪生兄弟,兄长唤作黄明,弟弟叫做黄亮。兄弟二人自小便生的这幅异象,力大无比又脾气暴躁。本是金城云龙门的哨长,因与那云龙门守备一言不合,怒而杀人吃了官司,被官府捉拿。判了死罪,投入监狱只等秋后问斩。偏偏兄弟二人命不该绝,碰上新任吏部侍郎王知节去狱中提审犯人,这二人见王知节长相不凡,举止脱俗,便料定此人不是庸俗之辈。又观此人面相有怏怏不得志之色,知道此人定能救得自己免去这牢狱之灾,便齐声叫道:“贵人用我,必成大事!”王知节听得有人能窥破自己的心思不禁大惊,又见此二人长相奇异,暗自称奇,便打通各路关节,将二人收为心腹。
王知节见二人俱是红光满面,不由得把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别人犯浑也就罢了,你们两个如何也在我兄长忌日饮酒取乐?”
黄氏兄弟笑嘻嘻的说道:“大人,这是您的喜酒,弟兄们如何不喝?”
“哦?”王知节摇头笑道,“我怎么不知何喜可贺啊?”
那二人说道:“如今王知古已除,那天下堂的万贯家财自然要归大人了。这难道还不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么?”
王知节笑道:“我就说你们只会看人不能察事,我看这王知古死得蹊跷。”
黄氏兄弟面面相觑道:“怎么个蹊跷法?奴才们天生愚笨,还请大人示下。”
王知节欲言又止,只是冷笑道:“几片残布,一堆焦尸,就想把我蒙住?五姨啊,你也太小瞧知节了吧?”王知节脸色猛然一沉,对黄氏兄弟讲道:“你们且听着,我寻思着这王知古很有可能还在五姑娘的手上。我今日将计就计不信她不留破绽。你们这几日一定要加派人手,把那边盯紧了才是。胡海清此人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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