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娘摇头道:“你师父他说,你若是还认得他这么一位不中用的师父就在晌午以前与他在住处相见。若是不认得了,你们这师徒情分就此一刀两断,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一刀两断?”石奴儿把嘴巴歪向一旁,说道,“这是亲师父么?当年我在村头学艺的那会儿,老头儿都糊涂的连饭碗、粪坑都分不开了,却还惦记着我这个当徒儿的钱袋子。”
楚云这会子听说龙在天叫她去,定是为了那越水起事,不由得愁上心头,当下也顾不得与石奴儿调皮捣蛋,忐忑不安道:“夫人,夫人。我……我该怎么办呢?”
石奴儿道:“我看你平日里也是一个快人快语,敢爱敢恨的人物了。怎么如今也这般扭扭捏捏的好不讨人厌!你既然这么讨厌你师父,那就不要见他嘛。你们两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石奴儿,”苏玲珑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云儿姐的授业恩师呢。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就这么忘恩负义,叛祖背亲了?”
吴四娘看楚云杏眼飘忽,柳眉微锁,心知她拿不定主意了,便说道:“云儿,要不然我陪着你,再去劝一劝你师父吧?”
楚云把头上的珠玉摇得叮咚作响,说道:“我师父的脾气比我还要固执呢。别人越来劝他,他越是不肯改了。”说着,两抹柳眉耸峙起来,杏眼一睁锋芒毕露,一张俏脸上现出决然的模样:“这是楚云的师门私事,不需夫人劳心了。楚云也不小了,自然懂得是非对错,夫人不必挂念云儿。我这就去当面与师父他老人家说清楚就是了。”
“云儿,你……”吴四娘叹息着,“也罢,也罢。云儿,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有一些事情,你错过了就再也得不来了。”说罢,叫着石奴儿与苏玲珑离开。
“这……这就走了?万一,万一……云儿姐姐要是出了差池怎么办?”苏玲珑还拽着楚云的袖子支支吾吾着不肯离开。石奴儿却在一旁把苏玲珑硬生生地抱走了,说道:“哎哎哎,不就是见个师父,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么?如何搞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母蛮猴,听夫人的话没有错,快去快回。”说着也不由得苏玲珑吵闹,把她抱在怀里,随着吴四娘扬长而去了。
楚云看她们去的远了,才又不安起来,一团愁苦上得脸来,竟然又是哀声又是叹气的,踌躇了好半晌,才扭扭捏捏的往龙在天的住处去了。
只说那楚云蹑手蹑脚地近了南边龙在天的那一处僻静的院子,当下站在檐廊之下,偏着脑瓜儿往里面打听,这一打听却似晴天之下打一个霹雳,站在那里宛如泥塑木雕一般了。屋里面分明是陆长歌的说话声了,楚云急切之下就要闯进去了,但又听不见龙在天的声响,心中作怪道:“怎么回事?师父他老人家对宋人恨之入骨,最是听不得这一些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了,那陆书生自然说不出什么‘文死义,武死战’的忠孝之言来。合着师父那刚烈的脾性,陆书生的小命早就没有了……”她正猜疑又听见屋子里传来龙在天爽朗的笑声,更是如坠了云雾之中,猜不透这两个人究竟是谁转了性子。
只听屋里面龙在天抚掌大笑道:“这陆先生言之有理。龙某来此江东繁华之地也是对宋人的好客之道感同身受,自思以前久居南岭十万大山之中,不见这世面的广大,所思所想全是那宋贼之恶,久而久之竟以为宋人个个该杀了。今日亲眼所见这温柔锦绣之地又听闻先生一番谆谆教导,才觉得龙某真是妄称了什么江湖豪杰,南岭神鹰了,不过是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而已。”
楚云一听到素来不苟言笑的师父竟然也把自己比作了癞蛤蟆,也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龙在天耳听八面自然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却也并不揭破,把嗓音提高了几分,说道:“几十年前越水两度丧乱,此事皆是由那赵钦与高宝而起,又与他人有什么干系?龙某这些年竟然牵累无辜,错杀了许多好人,却叫那真凶依旧逍遥法外,实在是惭愧至极了,如此所为怎么对得起楚氏一门和越水三十万的冤魂?”
“啊?”陆长歌一时呆愣下来,摇头晃脑道:“龙大侠……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说给云儿听得呢?”
龙在天并不搭理他,依旧高声说道:“我龙在天今日在此立下誓言,冤有头,债有主。只待那真凶伏法受诛,龙某得偿所愿,求仁得仁也便就弃剑封刀,归隐山林,不再过问这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了。”
陆长歌稀里糊涂的还未听明白,屋外的楚云早就忍不住了,闯进屋来。陆长歌一看小丫头一双眸子里冷冷的全是杀意,便知道要坏事了,上前来还要阻拦,早被楚云一掌打飞出去。
楚云竟然哭泣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师父,云儿一定要杀了这两个罪魁祸首以谢天下的苍生。”
“好!”龙在天击掌大叫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师徒二人联起手来,天下虽大,无所不往!”
楚云也红肿着两只眼睛,点头道:“师父,咱们只要除掉赵钦、高宝这一些贼人乱党,天下就可太平了,也不用再妄动兵戈,再生事端了。”
龙在天点头道:“云儿所言言之有理,为师找你前来,正是要与你商量,如何为越水楚氏报仇雪恨来着。听说那赵钦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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