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被你的天真打败了!”海飞花急得直跺脚,也不再与他理论,只拉着李大虾围着那浪里漂的住处摸了一圈儿,却见那浪里漂住处的北面,是一大片灌木林子,郁郁葱葱的枝叶的直探到了帐子外面。
这两个人头上顶着两片枝丫,猫着腰儿从灌木林里摸到了浪里漂的帐子外,听得里面那尖细的说话声,正是杨老刁了。那杨老刁此刻正在浪里漂的卧帐里面聒噪不已:“先生切莫中了赵宋之计啊。那嬴正居天子之地,拥百万之众,征讨四方,其势不可敌也,将来必然要廓清四海,扫平八荒的。秦兴宋亡此乃天道,先生何苦逆天而为?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么?”
海飞花从外面听了杨老刁所言渐渐皱起了眉头,刚想发作,忽然听得里面又有人说起北方话来:“王将军,那宋贼于江北连遭败绩,将不堪用,兵不能战。故而欲借将军之兵以拒王师,令我两家相争,他好从中渔利。将军何苦受其利用啊!”
海飞花心中纳闷道:“北方人?这里怎么会有北方人?”正在思量间,只听浪里漂在里面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说道:“我人老了,也疏懒了,不似张总镖头这般血气方刚,正当建功立业之时。我只愿意居此孤岛,了此残生足矣,任晚生后辈们龙争虎斗,这天下纷争于我何加焉?”
那北人却是一阵冷笑,说道:“将军座前梨花枪尚且锋利,此正当用武之时,王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泰德年间,我尚在西都求取功名之时就听说过将军的威名了,当时将军做赵家上将,领数千家奴与江南群雄大小数百战无一败绩而开赵宋江东基业,当时秦淮一地的商女们的都会唱那‘梨花一枝春带雨,可平天下君无忧’的小曲儿呵。今日来此雷州一观军旅之雄壮,方知将军勇武不减当年,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浪里漂给这总镖头一番恭维,浑身分外舒坦,却还要假惺惺的谦让道:“赵总镖头过誉了……王某之功业皆为先皇陛下所成就,若非先皇雄才大略,委我以重任,将士用命,三军效力,王某人便是有那经天纬地之才又有何用?”
张总镖头连连摇头,笑道“将军何必过谦?将军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之内谁不钦佩,若取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一般。只是为何不到朝中去辅佐天子,反而要啸聚海岛做这有辱清名的山大王呢?”
只听帐子里“砰咚”一声,显然是浪里漂把杯盏摔在地上,说道:“总镖头醉了,把那这一些赵宋小皇帝的陈年旧事提出来,要取笑于我么?”
那张总镖头朗声笑道:“非也,那赵宋家忘恩负义,嫉贤妒能致使道义之儒,悉处下僚;斗筲之辈,咸居显职,似此昏庸无道之主怎么配做天子?”
海飞花从帐外听到浪里漂又在唉声叹气了,知道是这秦狗子说到了他的伤心之处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又听那张总镖头说道:“将军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么?方今天下豪杰之士,英雄人物多矣,那赵德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何德何能执掌天下?将军若是因为感念旧主知遇之恩,再追随赵德小皇帝,如何建功立业呢?”
浪里漂冷冷的笑道:“不知道总镖头所说的天子是何等样的人物呢?”
“自古王气望西北,九曲长河第一湾!”那张总镖头大声的说道,“黑吾纵览天下,遍观英雄,以为当今真龙天子乃我大秦皇帝陛下!”
浪里漂冷笑一声,说道:“总镖头说笑了!那秦主起于西戎之土,虽自称我华夏血脉,却无可稽考,处事接物多存胡人风气,何况秦人入主中原以后,于宗周的书香之族,清流之士多有杀戮之举,此等灭绝我中华之道与蛮夷何异?总镖头竟然以为一个胡人遗丑能做中华之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张总镖头说道:“将军只知其表而不知其里,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当年姬周氏政衰,泰德天子懦弱,一味虚礼,不立威严,不足以威慑群臣,遂至于世家之族胆大妄为,宵小之辈冒取清名,礼崩乐坏,天下大乱。此间惨状天下之人谁个心中不知?恶疾需仗猛药,乱世当用重典,此古之常理。礼乐既不足以治平乱世,则习用干戈,以征不祥正当其时。我太祖皇帝仰观俯察,于是乎顺天应人,大起三军伐暴救民,数年之间荡平北方,解民倒悬,真可谓大快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愤。时至今日,中原百姓仍不忘我太祖皇帝除暴之恩,再生之德,作歌思之。此间功德天下之人又有哪个心中不晓?人人心中皆明,而人人口中皆不说,这是为何也?”
海飞花听得浪里漂又在里面长吁短叹起来,猛听得那张总镖头声音突然激奋起来:“这无非是因为我皇起于草莽布衣非是那豪门望族之后,那些们只觉得那些帝王将相合该出在上品门阀之中,这下品寒族是断断出不得真命天子的。故而看我主出身贫贱,便说我大秦皇帝自好以贱为贵,不懂中原礼法,真真是可笑至极!岂不知道我大秦皇帝敢言天下人难言之语,敢为天下人难为之事,敢担以贱为贵之名,敢当不尊正统之罪,为天下除弊兴利,为百姓去伪存真,我主之心何其光明,我主之心何其磊落。”
杨老刁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天子懦弱则好欺,天子精明则难奉。江东的满朝文武大多是姬周旧臣之后,他们明里是尊奉周礼,恢弘古法,暗里则都是为得一己之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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