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花对自己的这一番分析是觉得很以为然的,李大虾却说道:“这么大的城市,遍地都是小吃,咱们两个真要是一家一户的扒拉个遍,只怕苏胜海早就作古了,这如何使得?”
海道:“真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就把连城大大小小的衙门口的人也拉过来一起干么。我就不信呢,这连城八十四座水陆衙门竟然连几个老毛贼都奈何不得呢。那我们养着这些酒囊饭袋做什么呢?”
“这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蔑视官府啊?”后面有人“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前面的这番话儿说得中气十足,颇有官家威风,可是海飞花一听那呵呵的几声笑,却是十分的玩世不恭了,脑壳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差一点晕在地上:“陈忆南!”
李大虾循着笑声望过去,只见皎皎月光之下站着几匹大马,一色的七尺壮汉皆是披发左衽,高鼻深目,围定中间的一个汉家公子。只看那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fēng_liú韵致,自然是个才子,再给身旁这一些个五大三粗的胡人衬着,更显得超凡脱俗,卓雅不群了。
及至他们走得近了,海飞花才不情不愿的回过头来看他,扁着小嘴儿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可笑!”陈忆南把两条眉毛挑了起来,说道:“本王一世英雄,纵横天下,哪里又去不得了?”说着眼睛一斜瞧着一旁的李大虾,瞧他模样倒也诚实,但陈忆南本就是一个狡猾之徒,所以也就能对这本分之人颇为不悦了,指着他不快道:“这一位是……”
海飞花赶紧挽起李大虾的手来,与他亲昵道:“李大哥,咱们回家吧。”说着把脑瓜儿一仰,拉着李大虾从陈忆南面前走了过去。李大虾牵着两匹大马从陈忆南面前走过时,陈忆南看他满身的补丁就不觉得两眼冒火,冷不防那笨马给陈忆南身上熏得麝香味儿惊到了,冲着他喷了个响鼻,陈忆南赶紧捂住口鼻退了几步,惹得海飞花又笑了起来。
“回家?!”陈忆南这一下连鼻子都气歪了,他朝着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莫说在跟着乡下穷小子了,就是搁在了连城豪门之中,如此显贵之态也是颇为夺人耳目的。这小丫头偏偏视若无睹,真是人间的怪事。
旁边的胡人们见陈忆南把脸色阴沉下来,纷纷上前来请命道:“王爷,此二人无礼太甚,何不杀之!”
陈忆南看着海飞花挽着李大虾的手儿,宛如小麻雀一般围着他蹦蹦跳跳个不停,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宛如是那出水的曹衣披在小丫头的娇躯之上,那女孩子的身段愈发的玲珑起来,直看得陈忆南牙根都痒了,恨恨的说道:“这是岂有此理!本王如此抬举于她,她却不识好歹。看来欲抱得美人而归,非动干戈不可了!我可不是那些江南的迂腐书呆子这般的好欺,真要是惹恼了本王,便叫你们生不如死!”说着呼喝手下道:“你们快去把那个小妞抢过来,本王可是重重有赏!”
那些胡人们听得陈忆南点头,于是都使出来草原狼那股子烧杀掳掠的野性,饿虎扑食一般纷纷望着海飞花和李大虾猛扑过去。
海飞花他们听得后面呼喝之声,两个人只一个翻身早就蹿上马来,顺着道路跑了起来。陈忆南领着众人从后面一路追来,惹得沿街的猫狗乱叫乱跳个不停,只一刻钟的功夫半个连城算是给他们折腾醒了。
那草原儿郎三岁便能骑羊射鸟鼠,五岁引弓追狐兔用以为食,七岁上马背,终生不下鞍。马背上的功夫自然是了得的,两下里追逐了一阵,距离越拉越近了。陈忆南那气急败坏的喊声都听得分外真切:“追上去,追上去,把这个大傻巴给我碎尸万段!”
海飞花气急,回头来骂道:“陈忆南你不要逼人太甚了,自己吃得本姑娘的苦头还不够么?”
陈忆南一听海飞花那吴侬软语,此刻虽然是生了气,却也不失水乡的软绵,心中立刻软了下来,贱贱的笑道:“姑娘啊,我这也是为得你的前途着想啊。你看一看这个大傻巴有什么出息,你跟着他将来也不过是吃苦受穷一辈子做一个村姑罢了,最后穷困潦倒,贫病而死啊。依着姑娘这般上天入地的本事,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何难之有?何苦来要自甘堕落,泯然众人啊。如今,我看姑娘被这傻子迷惑,误入歧途,岂不叫人可惜?”说着又急不可耐的催促手下道:“你们乱箭齐发快快与我结果了这个大傻巴,救出海姑娘来!”
众人纷纷从马鞍下取出弓箭来,弯弓搭箭都一齐对准了前面李大虾的背心。
海飞花急着叫道:“李大哥小心哩,他们要暗箭伤人了!”
“暗箭伤人?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我跟你们拼了!”李大虾突然大叫一声,把马头兜转回来,冲着这群胡人寒光闪闪的箭镞,没头没脑的冲了过去。
“傻啊!”海飞花从后面勒住了马匹,还不曾转身就听得脑后有东西“啵啵啵”的连珠似的响成了一片。那些紧追不舍的胡人们都“啊呀呀”的叫成了一片,捂眼的,抱头的,纷纷从马上滚落下来,唯独一个陈忆南还傻乎乎的坐在马上,恍恍惚惚的犹如做梦一般。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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