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坐在了桌案旁边,手中拿着几份呈堂的供词来读,上面都是今晚活捉来的万帆会的匪徒所供述的情况,在看到了当中有关于五姑娘日常跟杨老刁往来情形的供词,面色就不禁难看起来。
五姑娘才进门来,就听得那孙全“砰”的一声,将桌子上的茶碗掷到地上,拍着桌子高声呵斥她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那雷州的海匪们通气儿!知不知道私通匪类,可是要杀头的!”
五姑娘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动声色,把那些茶碗的碎片从地上拾了起来,堆在桌子上说道:“官人何出此言?我一个妇道人家每日里操持家务,谨守妇道,从不过问官府之事,真不知道雷州海匪为何物,又何来私通匪类之说?”
孙全气得浑身发抖,冷冷的笑个不停,把那几份供词扔给她道:“你自己看一看,这是什么!”
五姑娘把那几张供词拿在手中看了一遍,说道:“一纸文书,何足为凭?官人不看我们夫妻几十年的情分上面,反而对几个作恶多端的匪徒的诡诈之语深信不疑,这可叫我如何说理去,还不如死了吧……”说着坐在了孙全的对面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
孙全见五姑娘伤心流泪,也不由得把话儿软下来了三分,说道:“夫人啊,咱们夫妻二人几十年来,你的为人我岂能不知?只是这些年来,坊间总有一些好事之徒流传你跟那雷州的叛逆有瓜葛,此番捣毁万帆会,那杨老刁的手下又有这样的供词。我虽不疑,但是亦难禁众人之口啊。”
五姑娘说道:“我们天下堂做着这么天底下的买卖,走南闯北自然是家常便饭一样。外面的那一等嫉人富贵的刁民们,看不得人家显富显贵,就胡说什么‘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说我们是搜刮江南民脂民膏以北通秦寇,南连楚囚,东结海匪,西交羌戎谋取一己私利,故而贫及江东六郡,富夸天下五府。那些朝廷里的奸诈小人也有妒忌咱们孙家权势,也便跟着以讹传讹。他们哪里是在对天下堂泼脏水,实则是为着扳倒将军,使我大宋自毁长城啊。”
孙全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道:“夫人此话怎讲?”
五姑娘把那几份供词放到了孙全的面前,说道:“官人如果这样的供词到了茅世铿那一干文官集团手中,官人的江北御营使还能坐得长久么?”
孙全看着面前的供词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夫人言之有理,是我错怪夫人了……”
五姑娘也假装愤怒,说道:“想不到这一些雷州逆贼们实在是猖狂太甚,勾结苏家子弟于府中劫持人质不说,竟然还算计到咱们孙家的头上来了。官人一定要让那个杨老刁伏法认罪才行!”
孙全说道:“江湖子弟江湖老,江湖恩怨江湖了。他们虽然大闹公府劫持人质,却于国家大计无所损失的。其实我倒是不欲过问灵霄剑庄的这一些江湖恩怨的。不过,听那陆长歌来官中报案的时候,说起苏胜海说那他府上劫人是与越水的叛逆有关系的!这还了得了,那龙在天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所以,我叫那陆长歌以送剑为名,引官军搜到万帆会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那杨老刁狡猾至极,竟让他乘乱逃脱了……”
“这么说杨老刁岂不是要私逃秦地的?”五姑娘惊出声来。
“嗯?”孙全瞪起眼睛来,问她道,“夫人如何知道杨老刁与秦人有染的?今晚在他的处所搜到了好些他与那兴隆镖局的张黑吾私通的信件,还有一些秦地的金银珠宝。我想着那张黑吾越狱也必与他们相干。”
五姑娘略略一动心眼,只说道:“先生有所不知,荣兴府的小厮们有一些事雷州人氏。前几日有几个人的家里捎信来,说是那有个什么杨先生带来一个秦人的密使在岛上活动,要雷州举全境降秦呢!我想着这个杨老刁定是与秦人暗通,此番他被官府缉拿,江南无处容身,自然要北逃秦地的。”
“喔?”孙全面色凝重起来,说道,“如此说来,那个张黑吾是逃到了雷州岛上去了?此人只身一人能从防备森严的连城大狱之中逃脱,手段定是了得。如今他又与浪里漂合成一股,以后的剿匪愈发的难了。”
五姑娘作怪道:“我看海捕文书上面不是说的那张黑吾是被人救出大狱的么?”
孙全脸上挂不住,只得干巴巴的笑道:“此人手段高明,诡诈奸险,借着外出放风的时间,竟然能卸开枷锁逃脱,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事。连城的各位达人都觉得此事若是如实上报实在是说不过去的,故而便借着苏胜海那一干武林高手来文过饰非,留着日后与朝廷打官司用的。”
五姑娘站到他的身边,葱指轻轻的按住他的肩头,笑道:“我还记得当年在京师初次见到官人的时候是在上元灯会时节,别家的豪门公子都是长衫纶巾,纸扇玉佩,唯独官人却是身着短衫,腰缚横板,强干若此竟然不似那些豪门公府的fēng_liú才子却像一个江湖豪侠。后来又听了官人的的谈吐,只觉得官人急公好义,尚武任侠与那些个只会斤斤计较一己之私的江东清流们真是判若云泥一般。如今看来才知道,原来官人也是会逢场作戏的。”
孙全给她说得笑了起来,并不置可否,只问五姑娘道:“夫人,你可知道刀为什么要有鞘么?”
五姑娘摇头道:“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这等的神机?官人久在军旅,必知其中道理。”
孙全说道:“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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