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个小女孩捧着几个黑黝黝的大饼跑向运粮车,她在赶急之际,绊倒了小短腿,刚好摔在老人的屍体旁,霎时就吓得脸色刷白,却死死捂着嘴,然後捡起大饼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才放进运粮车。
她只有三四岁呀!
程斌看着这情景,不自觉眸中酸涩,只得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好一会,运粮车终於盛满了,利特随即拔出大刀,冷着面就向村民砍去,其他的骑士也动了,寒光不断划过,渐渐染上血光,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眼的艳红。
哀嚎、咒骂、挣扎、逃跑……
程斌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做便能断绝面前的惨剧般。然而,守在村落入口的他,那双依然僵立着的脚却半步也迈不开。
退後一步,被彻利文当背叛;前进一步,投入角色,往後就是人生观的颠覆,血染双手。
程斌闭着双眼,就真的看不见吗?
一个小身子蓦地撞上他的怀中,他下意识睁开眼推开那小身子,却看到一双充斥着仇恨的瞳仁。只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眼神却令他感到浑身冒寒,那双眸子就像毒蛇般钻入他的心中。
半响,小男孩见程斌没有任何反应,他就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绕过程斌往外跑去。程斌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额角渗出汗水,在这一瞬间,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放松了手。
“唰——”
一把大刀赫然後他身侧掠过,附着战气的刀锋划破了他的脸颊﹐直击向那个已经跑进附近草丛的孩子。程斌回头望去,只见草丛血水流出,混合着泥土变得了肮污的黑褐色。
程斌摸了摸脸上那条血痕,回望利特盯着他的神情。
这是警告,他蓦地恍然。
他终是走出村落的入口,一直走到那小男孩毙命的地方,只见那个大刀正中男孩的腹部,他那小脸蛋扭曲得可怕,即使处於弱势,狠瞪程斌的目光却能噬人。程斌却綳着一张脸,用力抽出那把大刀,小男孩咬牙忍着惨叫,只是依然瞪着程斌,不过那目光却隐隐透出绝望。
程斌随即手起刀落,刀锋入肉削骨,半响他拎着一条小孩的断臂,抛进村中,又把大刀投给利特,就守在村落入口前,目不斜视,静静地看着面前单方面的屠杀,只是背在身後的双手紧捏着拳头,指节泛白。
这一天,他们收队後,带着染上血水的粮食回到狭谷山缝间的营地,遇上的其它小队,也只是轻轻颔首,便又沉默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这一晚营地静得很,只有山间隐隠传来野兽的吼叫声,惊起飞鸟离巢。
程斌回到帐篷时,默默脱下染着血水的黑甲,坐到塌上綳着脸沉思,他知道这些事在战争其间都是平常不过的,不过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本心,那只会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他是程斌,从来都是程斌,不是忠於国家的布鲁!
程斌想起今天所见的惨剧,红了眼眶,死咬着下唇,自责愧疚不断涌上心头。他无法不要命地阻止这场悲剧,只能袖手旁观,忍着怜惜、忍着厌恶地一直看着,他现在……太过渺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战争,不管怎样,那只是流血的悲剧。
然而,很多时候战争却是必需。小斌只是个大男生,虽然明白任务的理由,但是还是不能接受,何况他没有对国家(彻利文)的忠心。
0007 围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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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程斌咬了咬牙,决定要提前离开撒利文军队,虽然他深知在未知的大陆上,他没有任何国藉、没有任何身份,比普通平民还低下的流民是过得多麽艰辛,在之前程斌装着无意向利特打探大陆的情况时,他就明确地告诉了他,然而对於高贵的骑士身份,他却再也无法承受随之而来的沉重责任。
现今程斌的选择,将来只能由他自己来承受。至於他身上所中的毒素,只能在脱离後找个魔药师解除,虽然撒姆多次救他性命以及不嫌弃他的真正身份予以重用,他是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但是他也不会因而就扭曲自己的本心。
当晚,决定了在异世将要走的路後,程斌见到屠村悲剧後的心情虽然稍为平息了,但是那种人间悲剧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
杀唯弥士兵,他可以解释说那是身份带来的必然冲突,而且当时为了活命,他只能动刀杀人保命,之後也能说服自己想开。然而,面对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在和平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他还下得了手吗!?
或者说,他见到屠村後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他根本就不是彻利文人,没有义务为这个国家效力,当看到金龙骑士团的骑士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他就明白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也不能因为保命而埋没自己的良心。他做不到,所以只能尽早抛开彻利文骑士的身份。
想着想着,程斌的肚子蓦地响起来,才发现自己尚未吃过晚饭,便立即去领粮,没一会,他却面色极为难看地回来,现在营中的粮食大部分都是来自金龙骑士团屠杀过的亚玛荒村落。那些沾了血的大饼,程斌一看到就胃中翻腾了,又怎会吃得下去。程斌只能取出十多天前余下的肉块,将就着迫自己咽下。
那天完成了这次计划的第一步——屠杀亚玛荒村民後,金龙骑士团便小心翼翼地隐在狭谷山缝中。因为唯弥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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