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昨日才见过孙小姐,还不曾行拜师礼,故而也不知道孙小品性如何,只是看孙家当家的气度,孙家小姐应当不差。”
阮姑娘听他这么说便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孙家当家气度?他们家的人能有什么气度,孙家大少爷当初可是我们上水县出了名的fēng_liú人物,年纪轻轻的膝下就那个多儿女,他要不是早死了,孙家的家业早就败光了,现在的当家,以前的孙家大少爷从小就不在孙家长大,也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才跑回来的。”
杨
泽刚刚来上水县落脚,也不甚明了这上水县中各处商家背后的故事,此时听到这般言语便是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沅隐隐有些看不过眼,悄悄拉了婆家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子一下,可阮姑娘似乎是正说到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她,还一味说着。
“还有孙家当家和知县大人的关系也很让人怀疑,明明是两个男子,却都不成亲整天厮混在一起,外面早就传得风风雨雨他们还跟没有听到一样。”
杨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东家和苏大人?”想到昨日看到的那番场景,摇头道:“苏大人和东家的关系明明不好,阮姑娘是不是听错了?”
“那都是在人前装的!”阮姑娘冷冷道,“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举止亲密放荡的。我——”
她一顿口,看向杨泽,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那眼神看得杨泽心中发毛,随即见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来,对自己说:“杨大哥哥,那个孙家当家明明就是商贾还偏偏端着一副儒商的样子,虚伪地可以。我听嫂子说你学识丰富,又是前朝考过举人的人,不如到我家来做工啊,我家是开书店的,我们又是亲戚,一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杨泽不明白这个阮姑娘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说着说着竟然能推论出自己在孙家会受欺负。
对着面前这张笑脸,杨泽竟觉着有几分芒刺在背的感觉。
一旁默默无语的杨沅一脚踹到外面,赶车的杨泊诶哟叫了一声,车身也是一震。杨沅给尴尬中的杨泽递了个眼色,杨泽忙顺着弟弟的叫声问:“二弟,怎么了?”说着便撩了车帘出去了。
杨泽出去索性就不回来了,盘腿和杨泊一起坐着,杨泊见他一脸阴沉便猜测道:“是不是阮家姑娘说了什么不着边的话?”
杨泽一揉脸,思及妹妹如此德行不知兄长……便压低了声音问杨泊道:“这阮姑娘如此多口舌,我与她相识不过一日之隔,又不热络,她怎么能说这么多。”
杨泊叹了一口气,“这阮姑娘自幼跟在祖母身边教养,她祖母是个清贵翰林家的庶出小姐,宅院里的那些事情整不清,嫁到阮家后有一直觉得自己委屈了,一直到死都对上水县十分看不起,这不把孙女给熏陶成这样了。”
“那三妹的夫君……”杨泽忧心问。
杨泊拍拍他的肩,露出一丝雨过天晴的微笑:“妹夫那边你就放心好了,这位妹夫虽说学识比不上大哥你,但对妹妹十分好,又安得下心来经营生活不乱想些有的没的,这不小妹才嫁过去没一年就得了儿子,现在他们家合家上下把小妹当菩萨一样供着,你就别担心了。”<
br> 杨泽听他这么说,却是在眉目间流露出一股子骄傲来:“三妹容貌举止俱佳,又是从小进宫受的是宫廷尚书教养,配了他们家才叫委屈,他们自当好好对待三妹。”
杨泊见他为了妹妹忧心,心中便是一轻,忍不住说出心中的想法来:“大哥,其实这回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害怕。”
杨泽莫名:“你害怕什么?”
杨泊道:“我和妹妹,还有母亲都是你救出来的,我们都十分感激你,可偏偏见你的日子不多,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去想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但听到的又是不一样的消息,所以,我才这么讨厌那个亡国之君。”
“可这两日见你对那人的样子,我才真的相信你和他是真的……但我们自幼分离,我却不知道你心中对我们究竟是何感情,方才见你这样担心小妹——”
杨泽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兄弟,血脉连着的,之前为你们做的都白费了,现在平安无事反倒来怀疑你哥哥的情义,想不通你这粗人脑子里想什么!”
杨泊心中心结已开,忙扬起笑道:“我可不就是个粗人么,大哥你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就这般笑闹着,城门就在眼前了,进了城之后杨泽便跳下马车。
杨泊道:“大哥下来这么早做什么,这城门离得孙府还有一段距离呢,我送你过去啊!”
“不用了,要是真的送我道孙府门口我怕阮姑娘又有旁的议论。”杨泽摆了摆手低声道。
走两步,杨泽又折回来了,杨泊问:“大哥,你可还有什么事?”
“软姑娘昨日为何和三妹一起回家?”
杨泊没好气地道:“每个月三妹都要回去探望母亲一次,阮姑娘每次都跟着去玩儿的,不是这一次了。”
杨泽弯了弯嘴角,心中大石放了下来。
村中竹屋里,魏休音在左边床头的脸盆架子处洗漱,又在右边床尾吃了早饭,他十分不想在床上呆着,可脚上的疼痛又由不得他。
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坐着,魏休音觉得无聊之极,眼前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更让他觉得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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