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温厚的笑着,说只是听人说起不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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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在咸安宫门口,凝视着一个已经身怀六甲的女人呆呆出神。
他深深记得第一次和她谈话,就在咸安宫的大门口。
她一手扶着腰,很吃力的又很恭敬的对他行礼。
她微微低着头,面容端庄,眉眼间恭敬却不见谦卑的轻声开口,“婉容见过五阿哥。”
他未见她之前,其实心里甚是不屑,未婚有孕,名节败坏,听二哥说,如果不是皇阿玛的旨意下达,只怕早就被富察家沉入河中了。双亲对她也甚是痛恨,那样的一个女子,一定是个很妖媚的女人。
但在见她后,却发现不是这样。
他记得那次,他心情甚是不好,走到咸安宫时,想到二哥的嘱托,便走了进去,见她坐在树下,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脸上带着微微满足的笑意。
“你绣的是什么?”
“玉兰花。”
“哦?你喜欢玉兰?”
“不是,是他喜欢。”
他那时看见她的脸上,微微的笑了。笑容温柔满足。他不知为何心里甚为羡慕,羡慕谁?他很茫然。
再后来,他跟四哥微服出宫。
他见四哥挑挑拣拣半天,终于挑了一件琉璃瓶,路过卖臭豆腐的摊时,四哥皱着眉买了很多,他记得四哥最讨厌臭豆腐的,便好奇问道,“四哥,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小八喜欢。”四哥很简洁的回答着,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但嘴角却有淡淡的笑意,笑意里有满足有温柔。
那时候,他忽然明白,自己羡慕的是谁了。
能在死后被一个女人那样惦记那样牵挂,每每想起总是一脸幸福。
而这个女人宁愿背负着不贞洁的名声,宁愿被逐出家族,也要用生命生下联系血脉的孩子。
这个死去的男人何其有幸?
他羡慕着,也嫉妒了。
之后,那个夜晚,他坐在咸安宫门口,望着皎洁的月,她坐在咸安宫前院的大树下,借着月光不知在绣什么,他几次想要张口劝她爱惜自己的眼睛不要再绣了,可不知为何,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头堵着一口气,却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心里的他?
月慢慢爬着,就快要爬到树梢的时候,她走了出来。
“五阿哥,这是婉容的一点心意。”她笑笑开口。递过来一只青草色的香囊。
他怔了一会,才慢慢伸手接过。香囊是他最喜欢的青草色,香囊上绣着兰芝草,是他最喜欢的一种花草,他身上佩戴的香囊是他额娘绣的,总有这种花式,只是一般纹饰比较深,不细看是看不出来。
凝望着月色挺着大肚子,笑容婉约温柔的她,忽然间他心里的念头慢慢的清晰。
他想娶她为妻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知道有些东西可以想,却不能做。他不是四哥,他更不是皇阿玛。
即便是四哥,皇阿玛,也有诸多诸多的苦处。
在太子归天后一年,四哥开府成亲了。
那时酒宴上,众人欢声笑语,四哥虽然偶尔有笑意,可都很僵硬,眼睛总是往小八那看。小八笑得很开心,只是,眉眼里有些闷闷不乐,他察言观色,和大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几个小的走。但大哥让他留了下来看着四哥。
大哥走时,四哥却忽然追了出来,拉过小八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知塞了什么东西给小八。可小八却忽然挥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四哥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小八的背影,他跟着出来时,就见四哥的身影在大红灯笼下,莫名的很是伤感和寂寥。
后来,听大哥说,小八回去的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拽着四哥送的东西。
而他留下来,送四哥去洞房的路上,四哥忽然挣开他的手,走到一边阴暗处,握紧拳头忽然重重的捶向墙,又无力的慢慢垂下。他原先吓了一跳,但看着站在阴暗处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四哥,他沉默了。
原来,即便是四哥,也有诸多无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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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清明,雨水冲洗后的大地怎能不清明?
他撑着油纸伞,慢慢的走下山。
想起那日,二哥在慈和宫门口对他说借这次瘟疫,送她离宫的事情。
那时候,他很犹豫。
“生下孩子后,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我想看着他(她)慢慢长大。”
他很想问她,是否想过嫁人的事?
但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抚摸肚子的模样,他却问不出口。
然后,他犹豫着送她离宫的事情就慢慢的有了决断。
看着她走进小农庄,他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后来,她产子,他接获消息,便马上赶了过去,稳婆说是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他想都不想的便要稳婆保下大人,可没想却被她听见,她尖锐的叫着,要孩子,她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他怒了!便要稳婆马上动手,保大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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