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别丢下我。”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
“爸爸,爸!”
林楠到底是没追上林桐,他在后面哭的昏了过去。林桐远远听见儿子撕心的哭声,当即就想扔下铺盖回去,可是他这一回去,牵连了身边的人不说,还要带着林楠躲避官府。林楠现在正病着,这一出去餐风露宿的,过上几天,那病要是拖大了,连治都没得治了。
现在只希望林楠能快些好起来,自己只是民夫,应该不用上战场打仗,虽然听他们说每次都有不少民夫累死,但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希望战争尽早结束,林桐在心中默默乞求着。
“怎么还不睡?明天寅时两刻可就要起来,现在不睡,明日可有得熬了。”王成在林桐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想太多,早点睡吧。”
林桐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来,他怎么睡得着,林楠的哭声一直在他耳边响着。儿子从没哭的这样伤心过,即使是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掉个眼泪,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哭喊,简直要让林桐心疼死。
第二天,天色还黑的时候,林桐他们就被人叫了起来,推上他们自带的鹿车出发了。鹿车也就是独轮车,官府命令民夫自办车牛去运粮,有牛的人家毕竟是少的,不少人都是备了辆鹿车过来。王大家用的是牛车,被分到了另一个队里。林桐并未用过这种东西,一开始推的歪歪斜斜,好在没多久就适应过来。
虽说已经是春天了,可是风却还是冷飕飕的。林桐的车上放了三石多的栗米,以他的力气来说倒也也不算太重。路上尽是移动的火把和民夫,推了一会儿,林桐身上就起了一身汗,独轮车推起来真是费力又不方便。林桐此时挺想念现代见过的那种两轮车,人在前面拉着就行。
这里的官道都是土路,车上又放了三四百斤的粮食,每过一辆车,地面上都会压下深深的轮印,这样不平的路推起来也格外吃力。不少人嫌热,将外袍脱下,扔到车上。林桐走了没多久,也将外袍脱了下来,他那一头短发也引来了他人的侧目。有好事的跟他闲聊,林桐就说自己这头发是不小心被火点了,烧的只剩这么短。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队伍里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从寅时三刻一直到巳时,算起来这些民夫已经走了三个多时辰了,一口气没歇,路上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那负责督粮的校尉见状,便令他们停下休整片刻,吃些东西。
林桐并没觉得怎么累,但是他也不想当出头鸟,就也作出一副疲劳不堪的模样。喝了一口水,林桐看身边的民夫有的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说是做饭,也就是从车上抓几把米下到锅里,用水滚着。
一时间,路边尽是炊烟,粟米的香气缓缓散开。林桐有样学样的拿出早已备好的咸菜,放到锅里随着粟米一起煮,才刚抓了两把,就被王成止住了。
“少放点,这路还长着,别到时候没粮可交。”说着,王成拿了块肉干撕开,扔到锅里。肉香混着米香,引得他们身边的民夫不禁咽了口口水。等米粥熬好,先给王成盛了一碗,再来是自己的。
“王大哥,你说怀远离咱们这儿有多远,我看你刚刚那话,难道二十天还到不了么?”林桐听人说过,丁男一年服役是二十天。他心中盘算着,运粮到怀远,如果是二十天的话,自己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天,才四十天的话,儿子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王成一气将粥喝了干净,抹嘴道:“二十天,能走到半路已是不错,怀远离这里有几千里路程,都快要到高句丽了。现在是二月,咱们怕是四月才能到,这月份还好些,若是冬天去了,那天冷的,吐口吐沫都成冰。”
“几千里,快到高句丽了。”林桐如遭雷劈一般念着这几句话。快到高句丽了,那是什么概念。从山西一直走到东北,要走多久,楠楠要等自己多久。他会不会再生病,王家会不会善待他,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王成看林桐这幅模样,也有点物伤其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他小时候村里也有人去了高句丽,那些人大部分都没再回来过。
两个月,到了那里,若是再搅入战局中,最少也要半年才能回来。半年,实在是太久了,林桐的心慢慢冷了下去。
林楠自从那天哭昏过去后,便又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整日的说胡话。陈先急的要死,请了两次大夫,开了几剂药,却是一点不见好转。他跟林楠一起生活了半年,平日里早已把小家伙当弟弟看待了。很快的,林桐留给他的钱就用光了,林楠还病在床上。王大的妻子刘氏把林桐留下的三千钱也拿了出来,家里的鸡蛋也都拿来给林楠补身子。
“楠楠,乖,把这蛋羹吃了。”陈先尽力不去看那黄橙橙的蛋羹,强忍住诱惑,舀了一勺,递到林楠嘴边。
林楠两眼肿的核桃一般,木木的张口,“我爸爸呢?”他说的是普通话,说的次数太多,陈先也知道那是父亲的意思,又舀了一勺,哄林楠道:“等你病好了,你父亲就回来了。”
林楠愣了愣,忙道“我的病已经好了。”
“等你能下地,能跑能跳,能读书能写字,才算病好。你现在这样子,你父亲见了会生气的,他就不喜欢你了。”陈先哄道。
“你胡说,我爸爸从来不生我的气,我爸爸最!喜!欢!我!”林楠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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