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病中 ...
三天过去了,林桐一直高烧不起。林楠急的直掉泪,窜山猴也犯了愁,林桐现在的身份是被人通缉的。他若是请了大夫,被人识破那就糟了。
其实以林桐的身体素质,一点小伤根本不至于此,只是他从年初就去了运粮,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从那路上病死累死的民夫有多少就能看出这运粮要耗费多少精力了。等到了辽东,又被拉去战场筑工事,有时候工事急了便是几天不能合眼,吃的又极差,被这样耗了几个月,身体已经有了亏损。
后来又从辽东跑回来,只敢走山间小路,整日里担惊受怕,吃喝都是问题,这身体便耗了更多。再听到林楠出事的消息,一时间心神俱伤,若不是那股报仇的意愿撑着,只怕当时他就要大病一场。
接下来又是筹划杀人,与人厮杀,再加上受伤流血,失了血气,几处合一,他身上的亏耗便被引了出来,这才一病不起。
窜山猴哪里知道这些,他原本看着林桐身上的伤并没什么要紧,给他上了药后便一心等着对方醒了,谁曾想这人竟会病的这般厉害。
“实在不行,我就去给你爹绑个大夫回来,别哭了啊!”窜山猴看着那双通红的兔子眼,也着实是心疼。
看着父亲这个样子,林楠早把他那男子汉宣言忘的一干二净,抽噎着点了点头“师父,我不哭,那你快点给我爹找个大夫吧!我不要我爹死啊!”
自己这是收徒弟还是收祖宗啊!窜山猴认命的叹了口气,准备出去绑个大夫回来。
等到入夜后,窜山猴背着一个药箱,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进了家门,进来前还左右望了望,这几天天天偷偷往家里搬人,不知引起邻居的注意没有。
拿了碗凉水,在那中年男子的脑门,太阳穴那里拍了拍。
那倒霉大夫刚从病人家里回去,一个人就撞上他,还没等他回神,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心中一慌,连喊都没来得及喊,颈子后就是一麻,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带到一间屋中。榻上躺着一个人,脸孔通红,呓语不断,榻边一个小孩正泪汪汪的看着他。
这大夫也不是傻瓜,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来抓自己的。这人有了病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请大夫,还要偷偷摸摸来抓人,肯定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只是不知他犯的是什么事?
林楠两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大夫的脸,生怕漏过对方一个表情,大夫一皱眉,他就跟着皱眉,大夫一点头,他就立马看他爹是不是好点了。窜山猴在一边看的嘴角直抽,心想说大夫您就别摆什么表情了,没看这个小家伙都快魔障了。
等到大夫诊完脉,刚放下林桐的手,林楠就忙不迭的将他刚刚倒好的水端给大夫。
这大夫本来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被人强掠了来,谁也不会高兴,可是看着一个这么努力讨好自己的小孩,他那气不自觉就消了两三分。
说了一堆复杂的医理,屋中两人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大夫。叹了口气,又用大白话说了一遍结论,大意就是这人因为身体亏损太多才一直高烧不退,这次病虽来的凶险,但是病人身体底子好,只要熬过去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好生调养,要是再劳累过度动了根本,就要折寿之类的。林楠虽说一句也听不懂,还是把这大夫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间,准备回头仔细研究研究。
写了药方后,这大夫就想让窜山猴把他放回原来的那条路上,窜山猴却嬉皮笑脸说要等这病人大好才放人,把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这大夫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两副药下去,林桐的高烧当夜就退了不少。
林楠这些日子里整天都守在他爹身边,一刻也不肯离开,他师父布置下来的那些功课也被他丢到了一边。
这天早上,林楠正如前几天一样,拿了个小勺子给林桐喂水,勺子里的水就一小口,这样林桐比较容易喝下去。喂一碗水要花上半个时辰,林楠也不嫌麻烦,每天就这样耐心的喂水,喂粥,给他爹擦脸换药。
林楠喂水的时候是非常认真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爹的嘴唇和下巴那里,喂着喂着,他就觉得今天喂水喂的非常轻松。水才刚送到嘴边,爸爸就喝了。林楠有点纳闷的抬头,却看到林桐已经睁开眼了,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张嘴。
“爸爸!爸爸!”林楠只愣了一下,就把手中的碗扔到一边去,扑到林桐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些日子里小家伙受了太多的罪,被烙了那样一个伤疤,又因反抗被人打了个半死,等了那么久,终于找到自己父亲,父亲却又是半死不活,林楠的心理其实已经快要崩溃了,只是想着他父亲,才一天天的撑了下来。
林楠哭了半天才停了下来,发现林桐只是摸着他的头,却没说话,还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好像自己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一般,小孩没什么形容能力,若是他能准确表达,应该会说林桐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虚无的幻影。
这并不能怨林桐,他以为自己儿子死了,万念俱灰。林楠那染血的身影常常在他梦中出现,整夜整夜的质问着他,鞭笞着他。偶尔有一次正常的模样,很快又会消失,这会林桐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儿子只是个虚幻的背影。只是虽是做梦,他却舍不得醒来,只是默默不作声的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生怕把这梦中的一幕惊走,只是这触感怎么这么真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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