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捭阖抬手止住了叶随抬手拉他的动作,对着花楼上扬声道:“姑娘——常言道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公子,奴家这也是照规矩办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那好——”澹台捭阖咧嘴大笑,“若是本……公子对出此联,姑娘该当如何?”
“若是小公子不弃,奴家姐妹二人愿分文不取洒扫伺墨侍奉小公子跟前。”
“钱我自是多的是,姑娘,若是我对出此联,你且向我这位……”澹台捭阖偏过头看了叶随一眼,“……朋友道个歉。”
另一种女声传了出来,较之刚才,明显要爽朗的多。
“好!”
澹台捭阖闻言,也不再推让,直接就开口道:“来者,往者,西山清净——且停停!”这一句倒还真不是澹台捭阖自个对的,只是改了改取来一用。
那楼台之上顿时如分波逐浪一般,众女分开两道,从中有一前一后两名盛装打扮的姑娘冒了出来,为首的左额角上贴着一道烫金朱华,另一个则是右额一朵朱砂描绘的嫣红千重锦。
“小公子,是奴家姊妹眼拙,请恕则个。”
澹台捭阖抬头一看,好家伙!锦衣华服,唇脂香粉,艳而不妖,清而不淡,明眸善睐,于不动声色中举手投足间摄人心魄,实在是人间极品。
“敢问姐姐芳名?”
为首的女子掩唇一笑,那落后半步的女子却是一步上前把柳眉一竖,娇喝道:“公子不事风月,自然是不知道我姊妹两个——”
只见那原来为首的女子当机立断抬手拦住了她的话头,落落大方地冲着澹台捭阖颔首道:“奴家梦天香,这是奴家的姐姐,倾国色。家姊平素率真,小公子莫要怪罪。”
“无妨。”
“小公子,奴家略备薄酒一杯,敢以献之。”梦天香缓缓地低头行礼,表示邀请。
澹台捭阖踌躇半晌,终于在兰若与叶随期待的目光中憋出一句:“酒就不必了,且温清茶一盏便足。”
“悉听尊便。”梦天香微微一笑,目送几人入楼。
“妹妹……”倾国色神色别扭地看着她。
“此子有不世之才,又能以未字之龄与叶家主平辈交好,必然身世有过人之处。你且忍着……”
“妹妹你是见人家眉目俊秀,看上了吧?”
梦天香抬头望向高旷渺远的天空飞过云雀,长叹一声道:“……若是……也未尝不可。”
“可这年纪……”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
“妹妹……”
“都是命啊……”
乍起的秋风卷走了缱绻的话音,空留一地喧嚣。
另一边,澹台捭阖两人被引到了一处幽静的厢房,叶随因之前行李尚在,就先告退回去收拾了。
澹台捭阖纳闷地喝着清茶,看着窗外的紫竹发呆。对面的兰若随意坐着毫无顾忌地挑着桌上的糕点吃食,见到喜欢的就直接塞到嘴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兰若。”
“啊?什么事……呜。”兰若也不管嘴里的点心,抬头看着澹台捭阖,一边看还一边不忘咀嚼下咽。
“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就被决定住这里了呢?”
“不要钱!”
澹台捭阖被噎了一下,喝口茶缓了一口气,道:“我什么时候要过你的钱?更何况,这地方特么是青楼。”
兰若歪着头略做思索,忽然特别兴奋地说到:“还包饭!”
澹台捭阖哭笑不得,抚额不做声。
“对了!”兰若像是想起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猛地一用力,往床榻上一拍。
“床特别舒服!”
澹台捭阖这回算是栽了,平生第一回 被兰若说的哑口无言。
青楼的床要是不舒服,特么也别开了。
吃饭的家伙什呢!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着就听见门外传来梦天香柔美的嗓音。
“小公子,奴家来迟了。”
原来她带来了足足两排美貌丫鬟,个个手上都拎了东西,澹台捭阖也不好随意赶人,只好由她进来。
“小公子要在此处逗留些时日吗?”梦天香走到澹台捭阖的身侧,俯首问起。
澹台捭阖感觉不对,侧过脸抬头一看。
姐姐,请不要把胸放老子肩上……太大了!
兰若在对面别过脸用手半遮半掩的偷笑,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哈哈,小白要是能消受这美人恩,早就把人拐到手了,还等到这地方?
“不……”澹台捭阖正要说他们今日就走。
梦天香却忽然一拍手,门外又走进来一名素净打扮的丫鬟,瞧着不像是青楼里的。那丫鬟低头以半跪于地的姿态将手上捧着的朱红鸾鸟纹漆盒奉到了澹台捭阖的面前,盒中用大红绫罗衬着一封信笺,雪白的东林宣,并未入封。
“这……”
“这是公孙家主送来的,他还让奴家与小公子说,敢请笑纳。”梦天香一脸无辜的浅笑。
澹台捭阖的头又有些做疼,东林的公孙世家,不好开罪,也不好交善。鞍山书院就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然而——这样一来,特么澹台捭阖就必须被划到东林党的阵营里。
更何况,他老爹明帝也不像是个善茬,谁知道楚家被办了一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中原十二世家前列的公孙了呢?
但澹台捭阖还特么不能一走了之,人家的名帖都送上来了,按规矩就算是鸿门宴澹台捭阖也得笑着去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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