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太监让人看不起,以前在宫里还不怎么觉得,出了宫后当面背面的嘲笑从来就没少过。
如果他是个有靠山的阉奴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家主子不能显山露水,有时还得表现得比他这个侍奴还要窝囊。
他们一主一仆明明身怀绝学却只能装龟孙,别说有皇子身份的皇甫桀,就是他有时也会憋得难过。
皇甫桀憋不住会干两件事:杀人和睡他。
他憋不住也会干两件事:练武和听人墙角。
张平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探听别人隐私,然后再享受偷偷告诉皇甫桀时的泄密感。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家主子明显很喜欢他这个爱好。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被人发现什么的,时间久了,无聊时甚至会问他:刘大将军昨晚吃什么了?
现在他可不知道刘大将军昨晚吃了什么,但他知道军中可能要变天了。
张平坐在密室里,听着一板之隔传来的声音,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藏人之所。
为什么外面戒备越森严的地方,“里面”的戒备就越松懈呢?没有哪个侍卫或巡逻士兵会前来检查密室或暗室。这里只有主人和主人极少数的心腹才能知道,而他们显然很少利用这里。
他盯了两天,才探出那位皇帝使臣住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使臣的屋里会有间与其他房间相通的密室,那就只有问主人了。
现在是辰时末,绝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吃完早膳开始忙于一天生计。当然这只是指绝大部分人,有些人这时候还正在床上缠绵。比如与他一板之隔的那位。
“大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对面传来呼唤声。
“嗯……什么事?”略为尖细、有点怪异的嗓音响起。
“大人,安王爷和刘云刘大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叫人进来侍候。”
“是。”
门响,有两个人走进屋内。
“说。”
“太守大人带安王爷和刘大人去内厅密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卑职还未探听到任何消息。”
“再探。”
“是。”
“等等!”洗脸手巾的水绞进盆中。“咱家来这里的事除了太守大人以外,还有谁知道?”
“前晚负责开东城门的四名兵士,及一名守城校尉。”
“杀了。”
“是。”有人退下。
一阵淅淅嗦嗦过后,那名嗓音尖细的使臣大人跟心腹说道:“走,随咱家去花园里走走。”
“是。”
门再次打开又关上。对面变得一片寂静。
张平伸个懒腰收腿站起,摸到开关打开密室门溜了出去。他得感谢杨嬷嬷为了方便他为她偷她想要的东西,教了他不少实用的绝活。例如:寻找暗室。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气息很平稳也很微弱,想必还在沉睡。
张平皱皱眉头,从刚才起他就在奇怪,谁会和太监睡一张床?还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太监?
不管是谁,他得让他睡得更沉一点才行。
张平掀开垂地纱帐。
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披散着长长的秀发,赤身裸/体正面朝上躺在床的内侧。天气还很冷,屋内就算燃着暖炉,可这样什么也不盖,没病的人也能冻出病来。
何况这名少女身上布满各种伤痕。
那些伤痕都还很新鲜。有些伤痕甚至是致命的。
怪不得呼吸声会越来越微弱。
张平站在床前,救还是不救。
救,哪怕只是给女孩盖上被子,等会儿那老奸巨猾的胡荣回来一定会发现异常,进而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
不救,就等于见死不救。
☆、19
近中午,张平才回到营房。
一推开专门分给他们住的小院子,就看到他家骑尉王爷脚下不丁不八,左手持刀平举齐肩,右手拿着一卷兵书正读得津津有味。
张平不想打扰他,关了院门轻手轻脚从他身边走过。这个院子很小,比他们张家的院子还小。但考虑到这里是军营,能给一位武德骑尉一个独立的院落已经算很照顾,而且这还是看在他身为皇子又是一位王爷的份上。
“一个早上你去哪儿了?”耳边响起悠悠的询问声。
张平止步,“出去吃早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家早点摊吗?那摊子上的油条真的很不错,又酥又香。你真应该去尝尝,冷的就没那个味儿了。”
“我问你一个早上去哪儿了。”皇甫桀目光没有离开书,他的左臂也一样纹丝不动。
“在城里转了转。铁匠铺子关门了,邻居说他连夜走的。太守大人的府第增加了巡逻兵、巡逻次数也增加了。三殿下和粮草官刘云刘大人去拜见了太守大人。但太守大人却没把前日连夜赶到的胡荣胡公公引见给那那两位。哦,还有疯子早上又抢了我的卤蛋。”
“就这么多?”皇甫桀总算挑了挑眼皮。
“就这么多。”张平一脸老实相地点点头。
“疯子的身份查明了吗?”
“大概猜出来了。”
“这两天你注意看看铁匠出城了没有。如果有,看他走的哪个城门,晚上走的话又是谁给他开的城门;如果没有,你查查他现在在谁那儿做客。另外想想办法探听一下胡荣带来了什么密旨。”
“那刘云大人那里……?”
皇甫桀抬起脸,对张平微微一笑,“他那儿我负责。你总得让我练练腿吧。”
张平闻言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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